第10章 书记的心思
沈岩心里冷笑，这家伙肯定没安好心。
他走到窗边往下看，果然发现黄统正拎着几个礼品袋，看起来价值不菲，正在东张西望。
“黄副总，我挺忙的，省委有规定，工作时间不接待私客，你的祝贺我心领了，你还是回去吧。”
黄统哀求道。
“沈秘，您是我沈大哥，行不？就三分钟，耽误您一点时间，就是有些要紧事儿，关于以前工作的，我得跟您当面说一下，不然我心里不安呐。”
沈岩沉了一下，他倒想看看这家伙脸皮能厚到什么程度，再说堵在省委门口也不合适。
“好吧，你等着，我让警卫登记把你放进来，但你只能在会客室里待五分钟，多一分钟都不行。”
几分钟之后，沈岩在一个简易会客室里见到了黄统。
刚一见面，对方直接伸出手来，九十度鞠躬说。
“沈秘书，这几天不见，您气色真是太好了！咱省委大院真是个好地方，您一看就是省里重用的人才，实在是英气逼人！”
沈岩连手都没跟他握，就说。
“坐吧，黄副总，你有什么事快说，我上边还有事，要是都是客套话你就不用说了。”
黄统却没坐，直接把那些礼品袋放在桌上。
“沈秘，咱哥俩的关系，一点小意思，您可不能拒绝，恭喜您高升！以前在单位，我老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您别跟我一般见识。”
沈岩脸色有些难看。
“黄副总，把东西拿回去，省委是有纪律的，任何礼品都不能收，你这不是祝贺我，是存心想害我。”
黄统还在解释。
“您看您说的，这哪算什么礼品，就一点土特产。咱是老同事了，正常人情往来还是要的。您要是不收，我心里过不去。”
沈岩脸色有些愠怒。
“赶紧拿走，否则我马上叫保卫处的人进来处理，你自己看着办。”
看他不像开玩笑，黄统吓了一跳，只好把礼品袋拎回来，然后才说。
“沈秘书您别生气，我实在是没辙了。我那个小舅子搞了个建材公司，没什么像样业务，这不听说省里有个配套工程在招标嘛，他想试试。不过这省级项目门槛高，他那个小公司够不着。”
话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沈岩，见对方完全没任何表情，只得继续说。
“我在想着呀，沈秘书，您现在在省委工作，面子大，能不能帮我这个小忙？跟下边递个话，不用太明显。事成之后一定亏待不了您，毕竟我可是您的老领导啊。”
沈岩那股子恶心劲又快上来了。这家伙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除了钻营就没别的东西。
以前搞这一套，现在跑到这儿还想捞好处。
他压下火气，说道。
“黄副总，第一，你不是我的老领导，以前不是，现在也不是；第二，省里的招标有程序，谁也不能干预；第三，我是省委工作人员，没有以权谋私的资格，我不会帮你忙，也帮不了。”
黄统脸色很难看。他本来以为就算沈岩拒绝，也不会这么干脆，没想到一点情面都不留。
“沈秘书，您是不是再考虑一下？对您来说，给下边打招呼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吗？我可给您准备好了分成，到时候您一句话就能拿两套房。”
沈岩站起身，说道。
“没什么可考虑的，五分钟已经到了，请你回去，以后工作上的事，走正规渠道联系，要是有什么所谓私事，也别来找我了。”
这逐客令下完之后，黄统只好站起来，眼神里满是失望，也有一丝愤怒。
在省委这种地方，他一句难听的话都不敢说。
“好吧，那沈秘书忙吧，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拎着那堆东西就走了。
沈岩摇了摇头。对于这种人，他见得太多了：你得势时，他恨不得跪下来给你舔鞋。
但凡你有一点不得势，他就会第一个跳出来踩你。
这件事很快传回了中能集团的老项目部。
那些当初和黄统一起对他落井下石的同事们都傻眼了。
“我的天，沈岩真的当上大秘了！”
“黄统带礼物去求他办事，被怼回来了，听说一点面子也不讲啊！”
“哎呀这可完了，当初他走的时候，我还说了不少风凉话呢，他要是记仇的话，是不是得收拾我呀？”
“我早就知道他不是简单的人，当初对他好点就对了。”
此时很多人都开始后悔，拼命回想有没有得罪过沈岩，甚至有人琢磨是不是通过周婉倩家的关系再去攀附一下才好。
而此时的沈岩根本顾不上他们，早就把这些人抛在脑后——因为他们根本不配。
他坐在办公桌前研究的，是吕书记下周的调研行程安排。
此时，人情冷暖在这段时间里他已体会得太多。
唯有实力，才是真正的安身立命之本。
周日一大早，两辆轿车驶出省委大院，直奔云城市下辖的清江县而去。
沈岩坐在吕书记专车的副驾驶上，而后排的吕国强正翻阅清江县的汇报材料，车上没有人说话。
他已经做过足够的功课了，清江县是个农业传统县，这次调研的主题是农业发展和乡村问题汇报，材料写的很好。
但是数据的漂亮并不代表后面真实的事儿就是这样，车刚下高速，吕国强就把材料合上了。
对陪同的沈岩和钱百川说道。
“不去他们安排那个示范点了，百川同志，你通知一下，咱们直接去石头乡，在那里我想能看到一些真实的东西吧。”
钱秘书长听了这话之后几乎是愣了一下。
“吕书记，我听说石头乡那边路况不太好，而且不是本次调研的安排点，这样不是太合适吧。”
吕国强的语气很平淡，但是他的话却几乎不容置疑。
“你说的没错，就去石头乡，我要看的就是材料上没有的东西，不然的话，我这个省委书记下来看什么，岂不是让人家给牵着鼻子走吗？”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钱秘书长自然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拿起手机通知前面带路的领导车辆。
书记怎么安排，自己只能怎么跟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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