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拆穿得意
他的口才比刚才那个孙总利索，说的也算是头头是道。
吕国强听着偶尔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沈岩却注意到了。
王斌介绍完大体情况，好像有一丝得意之色。
队伍向前走的时候，他很自然地凑近了几步，然后用有些小的声音，但是能让后面的成员组听到，说道。
“沈秘书，见到你真是挺亲近，之前咱们在中能集团共事儿的时候，你就是我们那儿的青年才俊，原则性特别强，对你的印象真是太深刻了。”
这话听起来像是夸人，实际上却总是有些别扭的语气。
沈岩知道，这后面肯定还有后续，上眼药的时候到了。
王斌又感慨说道。
“我们有个紧急项目，为了赶工期，想灵活处置一下，先干活，结果沈秘书坚决不同意，差一天也不行，当时我们就觉得有点儿太较真了，年轻人想办事儿、想按规矩办总是好的。不过后来到了地方上才知道，上面政策好，可落地要是不讲灵活性，总是耽误事儿、挫伤积极性。咱这个项目要不是高新区的领导特事特办、开通通道，光走流程就得多耗半年多，黄花菜基本上都得凉了。”
他一边说，一边看着省里几位干部，其实也是想观察他们的反应，再做后续的调整。
不过看这几人没有什么反应，似乎还有些若有所思，自然就更来劲了，又说了一句。
“沈秘书那股子劲当然是好，但是缺了基层的经验，不懂变通，现在到了省委的大平台，肯定和以前想法不一样了。”
这几句话说得挺阴险，表面上是夸原则性，实际上是暗示不懂变通，甚至因为死板还阻碍了工作。
至于说沈岩现在在省委的大平台，无非是在嘲讽他通过运气爬了上去，但是自己还是不行。
一番话夹枪带棒的，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懂基层的实干者，却把沈岩打成了一个只会死抠条文的官僚。
高新区的那个副主任有些尴尬，想圆场，但是这话实在接不上去。
两位厅领导交换了眼神，也没说话。
沈岩已经有些生气了，但忽然却想通了，没有动怒，反而开口说道。
“王工，啊不对，现在应该是王主任了，谢谢你记得之前的事儿，你说那个项目，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想灵活处理的是那个焊接工艺评定吧？按照标准必须是百分之百检查合格才能进入下一道工序的，没有什么别的余地。”
王斌想要解释什么，沈岩却没给机会，继续说道。
“吕书记、各位领导，我们中能集团主营的是基础设施建设，安全就是生命线。当时那个项目要是真的灵活处理了，一旦出事儿就不是耽误半年工期的事儿，而是安全事故和财产损失。在这个问题上没有余地和变通，这不是死板，这是底线。”
他这番话直接把问题上升到了国家财产的高度，瞬间就把王斌那套理论给踩在了脚下，显得对方很是幼稚。
吕国强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但是他当然清楚安全质量是红线，绝对不可越过。
沈岩看向王斌，脸色依旧很温和，甚至带着点诚恳。
“王主任刚到地方工作需要灵活性，我是认同的，但是基层情况无论多复杂，底线不能突破，比如安全，也比如法律法规，你想优化流程、提高效率，不能牺牲原则，是吧？”
这番话把对方打得已经没有招架的余地了。
王斌慌了神儿。
“我不是那个意思，沈秘书这不是有点儿过度解读了吧。”
他这话也就是想给沈岩上点眼药，没想到这眼药倒是一点没糟蹋，全给自己上了。
这下子他才知道，沈岩这个省委秘书还真就不是吃干饭的，此时他也就没什么话可说了。
沈岩却没有放过他，这个痛打落水狗的过程很是有些痛快，看向高新区那位副主任说道。
“麻烦向李主任请教一下，咱们高新区对这个科技园的安全质量怎么监管的？尤其是像特种设备安装之类的环节，应该没有什么‘灵活’的空间吧？”
那位李副主任正愁没机会表现，立刻答道。
“放心吧，沈秘书，安全质量咱们必须严控到位，有专人负责签字，绝对不能马虎，我们是抓得非常紧的，也请吕书记和领导们放心。”
沈岩点头笑了一下。
“这就好。”
到了现在，王斌的小伎俩已经被碾碎了。
他不仅没能抹黑沈岩，反而暴露了自己曾经的违规意图，还在领导面前被上了一堂安全质量课，现在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可以说是进退两难。
调研组的其他人心里也明白，沈岩这个家伙反应太快了，反击得很是到位，而且是滴水不漏。
这水平比起王斌来，实际上已经高出了不止一倍。
吕国强说道。
“到底线思维是挺重要的，走吧，咱们去下一个点看看。”
队伍前行，王斌现在也知道了沈岩的厉害，不敢再往前凑，只能在后面跟着。
此时到了林州高新区，这摊子浑水趟完之后，车队也该打道回府了。
刚出高新区大门，进了主干道，前面的林州就派了治安车，准备示意其他车辆避让。
就在车队不远处的绿化带后面，忽然冲出几个老百姓，男女都有，看起来年纪都不小了，一股子豁出去的劲头。
为首的是个老农，他指着硬纸板写的牌子，上面写着“冤枉还我土地和家园，惩治打人凶手”。
他朝着这边一边冲着一边喊道。
“青天大老爷，求省委领导给我们做主，我们已经都快没活路了！”
后面那几个妇女也跟着哭喊。
“房子都被扒了，补偿款没见着一分钱，还把我儿子腿都打断了，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这几个人的速度很快，显然是等待了很久。
外围的那些治安员还没反应过来，想要阻拦，却已经来不及了。
车队猛然停下，吕国强脸色不好看，问道。
“怎么回事？你们马上解释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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