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这地方还不错
门脸很是低调，两名保安验明他的身份才放行，每个包厢都是独立的仿古院落，要说私密性确实挺强。
服务员领着沈岩走到一处院子旁，敲门后推开，段淑云早已在这儿等候多时。
今天她没穿旗袍，换了身浅灰色的羊绒衫，端坐在茶海旁边，似乎等了很久。
见到沈岩进来，连忙打招呼。
“小沈来了呀，路上堵不堵？看你风尘仆仆的样子，累着了吧。”
沈岩坐下来，先打量了一下环境，发现光是这个茶厅，就比自己的宿舍还大。
如此奢侈的环境，待上两小时，真不知要花多少钱。可见这位段姐确实非富即贵。
“段姐，您挑的地方确实够僻静的，真不太好找。”
段淑云倒过一杯茶，说道。
“这是老朋友送的，虎夷山刚产的新茶，外面喝不到，这地方主打一个僻静，说话方便，不管是谁，想在这儿偷听根本不可能。”
沈岩知道，自己现在没必要多说什么，带着耳朵听就行。
他端起茶，没急着喝，明白后面肯定还有话。
段淑云也清楚，不必绕太多圈子，便开门见山地说。
“小沈，最近风波不断，你也肯定受了委屈，姐都知道，你就是太要强了，姐之前没跟你把事儿说透，是觉得没必要，但现在看来，再不说，你对姐就有误会了。”
沈岩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笑着说道。
“姐，你说什么呢？我挺好的，一切都是本职工作而已，您这些日子对我挺关心，我要是有误会，那都显得我不对了。”
段淑云似乎下定了决心，说道。
“姐承认，一开始接近你是有私心，佳佳那事儿是个引子，但后来听说你是吕书记身边的红人，姐在省城这么多年做生意，难免和沅江那边的案子有牵扯，也需要一些应付局面的关系，想着你关键时候能帮我说上句话。”
沈岩听着，表情依旧平静。
这话半真半假，也算有几分摊牌的意思，能把话说到这份上，沈岩觉得已属不易。
不过，他仍然郑重地回应。
“段姐，您实在太抬举我了，我只是一个小秘书，没有多大能量，有些时候让您这么夸奖，我都不好意思了。”
段淑云还是那副诚恳的样子，摆手说道。
“你呀，也先别急着撇清。姐跟你交个底，你这个人跟别人不一样，有底线和原则，不看重钱和权，姐欣赏你，也是真心想交你这个朋友，不是纯粹想利用你。”
见沈岩没有接话，她续上一杯茶，继续说道。
“我是在一些场合给人递过话，甚至关于周婉倩那些帖子，的确是我压下去的，我觉得那女人挺可恶，不想让她抹黑你。当然，也存了一点私心，想让你承我的情，这点我不否认。”
沈岩没想到她连这一点也承认，不过后面肯定还有话，于是依旧静静听着。
段淑云自嘲地笑了笑，说道。
“体检那事儿啊，姐可以对天发誓，那的确是恰好有个资源就给你了，虽然后来你坚持给钱，姐虽然觉得你较真了，但还是高看了你一眼。可能在你看来，姐就是个不择手段的生意人，在商言商，有时候不得不如此，但我段淑云做事有底线，我不会害一个正派人，尤其像你这样的人。”
话说到这里，已有些推心置腹的意思，许多地方都摊开了。
可沈岩不是傻子，段淑云在这个节骨眼上摊牌，并不能减轻他的警惕。
这女人太高明，也太聪明，真话假话掺着说，根本难辨真假。
他斟酌着回应。
“段姐，你今天这么坦诚，我很意外，感谢你之前对我的帮助和认可，但我还是那句话：我沈岩做事，不指望谁能理解，不想欠谁人情，只求问心无愧。”
段淑云点点头，似乎有些失落。
“小沈啊，我今天找你，除了交底，还是想提醒你一句，云江那边的案子咬出了赵劲松，这条鱼太大了，你钓不上来，而且你要是参与太深，很可能惹上麻烦，他盘踞云江多年，门生故旧遍布全省，虽然退了，可动了他，就是动了很多人的利益。你实在不能太掺和进去。”
沈岩连忙问。
“段姐，您说这话的意思，是不是想提醒我什么？”
段淑云看着他说道。
“姐的意思是，你现在已经是吕书记手里的刀，在前面冲锋陷阵，看似风光，其实最危险，有些事，一腔正气解决不了，关键时刻留点余地，才是真正的聪明，锋芒太露，你这把刀很容易折了刃。”
这话说得很直白，提醒他别成了炮灰。
但沈岩分不清这到底是告诫，还是拉拢，抑或是某种危险的信号。他端起茶喝了一口。
“段姐的提醒是真正的关心，我记住了。不过我这个人还是挺认死理的，既然坐在这个位置上，该做的事，总得有人去做，至于后果，不管能不能承担得起，我也没办法。”
段淑云愣了一下，笑了。
“你真的没变，不过，或许有这份初心，才是最难得的。”
这个话题她没有继续，转而聊了些其他事情，但氛围已经和刚才不同，甚至多了几分距离感。
离开时，段淑云站在车前说道。
“还是那句话，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希望你好好的。要是迈不过去的坎，你就找我，哪怕帮不了你什么，能给你出个主意也好。”
这话说得有些真情实感。沈岩点了点头。
“段姐，我谢谢你，今天跟我说了这么多心里话，也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您保重。”
回去的路上，沈岩一直在梳理段淑云今天的话，但他实在理解不透。
这个女人，比他想象中还要高深。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与段淑云的关系，经过今晚这次谈话，已进入一个新的阶段。
至于是敌是友，却更加模糊。
对清北市的调研，也没有那么顺利。沈岩几乎像一脚踩进云里，根本使不上力。
他带的小组名义上是落实基层情况，但实际上，在清北这种经济大市，想做出个样板并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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