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人情世故靠酒桌
副处长老胡率先站起来，众人纷纷起身附和。
沈岩端着酒杯站起来，心里却门儿清。
这杯酒喝的是人情世故，也是他新身份的确认仪式。
“谢谢各位，沈岩能有今天，离不开组织的培养，更离不开在座各位一直以来的支持，这杯酒我敬大家，还希望各位继续鼎力相助，我们一起把秘书一处、把办公厅的活儿干得漂亮，我干了，大家随意！”
酒过三巡，场面更加热络。
大家轮番给沈岩敬酒，说着恭维话。
沈岩来者不拒，但每次都只喝一小口，或者巧妙地以茶代酒。
既给了对方面子，又始终保持头脑清醒。
就在气氛最热烈的时候，服务员引着一位不速之客走了进来，正是段淑云。
她今天穿了一身香槟色的及膝连衣裙，款式简洁却剪裁极佳，衬得她气质雍容。
手里拎着一个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深蓝色丝绒首饰盒大小的小袋子。
她一进来，原本喧闹的包间瞬间安静了不少。
“这么热闹？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听说小沈，哦不，看我这记性，现在该叫沈处长了，高声大喜，我这不请自来讨杯喜酒喝，沈处长不会不认我这个老朋友了吧？”
沈岩完全没料到段淑云会找到这里来，她消息也太灵通了！
而且选择这种公开场合出现，是想干嘛，宣示存在感还是试探？
沈岩脸上却迅速堆起惊喜和客气的笑容，站起身迎了过去。
“段姐，您怎么来了？快请进请进，您能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他招呼服务员加座，就加在自己旁边。
段淑云很自然地走过去，将手里那个小袋子递给沈岩。
“一点小礼物，祝贺你。万宝龙的限量款钢笔，希望你这新官上任，能写出更多锦绣文章，也别忘了老朋友的字句。”
万宝龙限量款，这礼物可不轻！大家都好奇地看着这位出手阔绰的段姐，纷纷猜测她和沈处长的关系。
沈岩接过袋子，感觉像接过一个烫手山芋。
他不能当众拒绝让段淑云下不来台，但收了这礼，尤其是在这种场合，传出去影响多不好。
“段姐您太客气了，这礼物太贵重了，不过您的心意我领了，这笔我就留着在重要文件上签字用，时刻提醒自己责任重大，不能辜负组织和朋友的期望。”
他巧妙地把老朋友的指向模糊化，变成了泛指的朋友。
段淑云似乎对他的回答并不意外，拿起茶杯抿了一口，看似随意地闲聊。
“沈处长如今是领导了，工作肯定更忙了，以后想约你出来喝杯茶，怕是不容易了吧？”
这话里的试探意味更浓了，周围一些老油条同事互相交换着眼神，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沈岩心里暗骂这女人真会找事，面上却打着哈哈。
“段姐您又说笑了，什么领导不领导的，就是干活的责任更重了，喝茶什么时候都有空，只要不违反规定，朋友之间正常交往，组织上也是允许的嘛，主要还是得看段姐您什么时候方便。”
他这话滴水不漏，既表明了态度又没把路堵死，还把皮球踢了回去。
段淑云笑着岔开了话题，和桌上其他几位认识的处长寒暄起来
酒席继续进行，沈岩的注意力被斜对面一个年轻女干部吸引了过去。
那是省发改委新来的处长，叫林小梅，大概三十出头的样子，短发，戴着副无框眼镜，看起来很干练。
当时大家正讨论到补天方案里关于优化营商环境、减少行政审批环节的一个难点。
几个老处长都在说套话，轮到林小梅发言时，她推了推眼镜说。
“我觉得这个问题，光喊口号或者简单砍掉几个审批章没用，这就好比旧城改造，光把外墙刷得漂漂亮亮不行，关键得把地下的下水道、煤气管道这些基础设施疏通，不然外面看着光鲜里面照样堵，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那些关键的管道堵点，企业的感受度才能真正提升。”
沈岩听得眼睛一亮，忍不住多看了林小梅两眼。
这女同志有点水平，不是那种只会照本宣科的。
“林处长这个比喻很到位，确实，改革不能只做表面文章，得触及根本，发改委在这方面有什么具体的设想吗？”
林小梅见沈岩问过来，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沈处长，我们初步有些想法，比如建立跨部门的数据共享交换平台，统一部分审批标准，当然，这涉及利益调整，难度不小，需要像办公厅这样的强力部门牵头推动。”
两人就这个话题简单交流了几句，林小梅给沈岩留下了相当深刻的印象，他暗暗记下了这个名字。
这顿饭，最终在一片看似和谐热闹里结束。
沈岩把各位同事，包括段淑云一一送到门口。
段淑云临走前，借着握手的机会，说道。
“沈处长现在是大忙人了，佳佳那边你也多担待。”
说完，不等沈岩反应，转身优雅地离开了。
沈岩看着她的背影，又想起那个让人头疼的段佳佳，还有刚才惊鸿一瞥的林小梅，心里五味杂陈。
他深吸一口微凉的夜风，把纷乱的思绪压下。
“处长，车安排好了。”
小赵跑过来低声说。
“嗯，回家。”
沈岩点点头坐进车里，疲惫地闭上眼，脑海里却已经开始盘算明天处务会要强调的几项重点工作和需要注意的人了。
沈岩这秘书一处长的椅子还没坐热乎，吕书记亲自点将，让他牵头搞一个全省政务数据共享互通平台的试点项目。
这项目是补天方案里的重头戏，说白了就是要打通各个厅局之间的数据壁垒。
实现让数据多跑路，让群众少跑腿。
理想很丰满，但现实骨感得很，这等于要动好多部门的奶酪，尤其是那些把数据当自家后花园、靠信息不对称体现权威的衙门。
项目方案稿在沈岩牵头下，折腾了半个月，总算拿出了一个各方勉强能接受的初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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