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5章

二师兄游山玩水，浪荡江湖，但或许某一刻……他会突然偶遇一个眼熟的女生，在漫天细雨中，笑盈盈的看着自己。

小师妹是中洲姬家的小公主，剑道无双，活了很多年很多年。

她有一段属于自己的完整人生，尽管大多时候都赖在山里，缠着那位……没有下过山的师兄。

“这个如果的前提，是你从未下山。”

慧能眼神平淡，双手摆放于身前。

“禁区为笼，只有你一个人记得如今发生过的故事。”

就像是……长生大帝一样。

就像是，师傅那样。

活在禁区里的顾白水长生不死，化身天道，从未出现在世人面前。

这便是慧能递给他的「如果」。

……

顾白水听得很清楚，条件很诱人……就像师傅那个计划的完美结局，徒弟成了天道，师傅脱离历史，从此各自安好。

于是，某个等了很久的年轻人，终于睁开眼，静悄悄的笑了。

“师傅，你来了。”

大风四起，天寂无声。

对面那个僧人的脸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再没出现过鲜活的表情。

他木木然的坐在原地，不动声色，瞳孔深处藏匿着一个僧人的灵魂。

只是在慧能身后，顾白水隐约看到了一张笑眯眯的老人脸。

所以他说师傅来了。

师徒二人，好久未见。

“给你的如果，考虑的如何？”

慧能再次开口，声调古井无波。

他还是以慧能的身份，却是在传递着某个道人的意思。

重新开始，历史倒流，这种逆天之举不是僧人能做到的，他也没有立场和能力许下这种承诺。

一锭沉重的筹码摆在顾白水的面前。

长生不在这里，慧能代其询问。

树叶上安静了一会儿，

顾白水慢吞吞的笑出了声，似奸计得逞。

“慧能大师，我也有件事比较好奇，想问问您。”

慧能无言，只是听那年轻人说：“这里承载了曾经的历史，那是否包括黄粱的故事？”

顾白水抬眼说道：“我在黄粱里渡过一次轮回劫。”

“轮回里的那些人生编织成网，所有人相互算计制约，剪不断，乱如麻……最后一次轮回，杨泉想了一个破局的办法，你知道是什么吗？”

风突然安静了下来。

顾白水缓缓侧头，眼神莫名。

黄粱最后的故事，是杨泉进宫杀老皇帝，但他自己只是一介书生，稍有异动就会被宫里的那个老太监给拧断手脚，轻易捏死。

于是杨泉想了个办法，骗来了一个人，一个装作长生的黄粱器灵。

天道加身，老太监眼只能睁睁的看着他杀死了老皇帝。

这是黄粱破局的办法，而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慧能听完顾白水说的话，始终没什么表情。

僧人沉思半晌，然后……一拍大手。

“嚓！”

远方，某个老道人懊恼无奈：“戏看多了，改不了爱凑热闹这臭毛病！”

又中计了。

为什么是又，上次可不是祂。

杨泉杀不了老皇帝，顾白水答不出慧能的问题。

但那时候“师傅”来了，杨泉动手杀了老皇帝。

现在师傅真的来了，顾白水便也动了歪心思……说实话，早就动了。

如神秀死前留下的答案：“不需要赢慧能，赢腐朽就好。”

慧能是慧能，腐朽是腐朽；如今师傅在，慧能化腐朽。

僧人缓缓回神，瞳孔深处自己的灵魂愈加清晰。

他看着眼前的长生弟子，冥冥中有一种清晰的预感，自己想找到的答案即将有了结果。

就在对方的口中，在下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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