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我不可能原谅

“……总算是入土为安了，唉……”

“是啊，姜教授看着又老了好几岁……”

“王云香哭得都快晕过去了，真是造孽……”

“小声点，别让乔宁听见了，刚看她那样，好像潜意识遗忘了这事。”

“难怪！我就说她刚刚出门的时候怎么像个没事人一样。”

乔宁的脚步猛地顿住，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手中的网兜和饭盒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水果滚落一地。

她像是被这猝不及防的噩耗惊醒，瞳孔骤然收缩，身体晃了晃，发出一声压抑的、破碎的呜咽，随即不管不顾地、踉踉跄跄地朝着公交车站台跑去。

“宁宁！”

“快拦住她！”

邻居们焦急的呼喊在身后响起。可乔宁毕竟年轻，即便她心里记挂着孩子，刻意放缓了脚步，那些上了年纪的邻居们也终究没能追上。只能眼睁睁看她登上开往城外的公交车。

不知道谁看着驶离的公交车说了句，“造孽啊！”

——

宁城的公共墓地，大多集中在城西的栖霞山上。这里地势稍高，能远眺部分城景，算是一处相对清静的长眠之地。山上树木不算茂密，更多的是一个个整齐排列的土包和石碑。

下午两点多的日头正毒，炽烈的阳光毫无遮挡地倾泻下来，路面蒸腾起滚滚热浪，树叶蔫蔫地打着卷。

公交车晃晃悠悠地行驶着，车厢里弥漫着闷热的气息。乔宁撑着手肘靠在窗边，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被烈日炙烤得有些模糊的街景。尽管出门前睡了两小时，但在这单调的颠簸和沉闷的热浪中，她还是感到一阵阵昏昏欲睡。

公交车在终点站停下。乔宁下了车，循着山路上依稀可见的新鲜纸钱碎屑，以及脑海中上一世模糊的记忆，一步步走向半山腰。

她走得很慢，特意等姜家人离开才出现在墓地。

今天她的情绪已经爆发到了极点，老大夫的话犹在耳畔，她不敢再作妖，也完全没有心情再去姜家人面前表演。

乔宁来到一座簇新的坟茔前，黄土还未完全干透，石碑也是崭新的，上面刻着刺眼的‘吾儿姜瀚之墓’。

乔宁看着那几个字，嘴角扯出一抹冰冷而讥诮的弧度。

她环顾四周，确认无人，才缓缓走到墓碑旁，也顾不得地上的尘土，直接坐了下来，背靠着那冰凉的石碑。

“大哥，”她轻声开口，声音在山间的微风里显得有些飘忽：“对不起，我来晚了。让你顶着别人的名字躺在这里。甚至……还利用了你的安宁，去达成我的目的。”她顿了顿，仿佛在聆听无声的回应。

“你那么温和善良的一个人，如果还在，肯定会劝我放下，劝我向前看吧？”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嘲的怅惘，但随即，眼神骤然变得锐利而坚定，声音也低沉下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可是大哥，我放不下。上一世，姜瀚骗我、利用我，榨干我最后一滴价值，我都可以当作是自己眼瞎认人不清。但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主意打到予诺身上！他害死了我的女儿！那个曾经他还跟我幻想过，要生一个像我这样漂亮的，口口声声说会疼爱一辈子的女儿！”

她的呼吸因激动而略显急促，手指下意识地抚上小腹，那里正孕育着她失而复得的宝贝。

“就为了他和林薇薇的儿子，他就要夺走我予诺的命！这让我怎么原谅？我拿什么去原谅？”

她的声音哽咽了一下，随即被更深的恨意覆盖：“所以，对不起，大哥。我知道你疼爱弟弟，尊敬父母。但我必须这么做。你的冤屈，我的血债，还有予诺的生命……都需要有人来偿还！”

她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冰冷的石碑，望向不知名的远方，一字一句，清晰而冰冷：

“你安心在这里看着。看着我怎么撕开他们虚伪的面具，看着姜瀚怎么一步步身败名裂，看着这个吸血的姜家，怎么一点点坍塌……你的仇，我的恨，予诺的债，我会一笔一笔，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她就这么静静地坐着，背靠着错误的墓碑，对着长眠地下的无辜者，诉说着她冰冷而坚定的复仇誓言。没有嚎啕大哭，没有歇斯底里，只有一种近乎冰冷的平静和不容动摇的决心。

山风吹过，松涛微微作响，仿佛是在回应。


　　(https://www.02shu.com/5040_5040738/11111101.html)


1秒记住02书屋：www.02shu.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02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