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不准去
这种天气穿那么厚的古装拍戏很热，尤其吊在空中，非常耗体力。
我递水过去，苏予南接过喝了几大口。
“你没……”
刚要关心他吊威亚疼不疼，突然想起来注意事项里有一条“不能对他嘘寒问暖”，硬生生把话憋回喉咙里去。
他见我欲言又止，挑眉道：“没演好？”
“不是不是，演得很好！”
动作半点不生硬，行云流水意气风发，施法时的捻唇一笑，将反派男二的得意刻画得极好。
他的戏，基本上都是一次过，非常顺利。
苏予南把水瓶给我：“一会儿什么剧情知道吗？”
我点头。
刚刚看了剧本。
接下来轮到苏予南被偷袭，从空中猛地坠地，大地因此裂开。
会用悬挂在空中的绿幕代替大地，后期做出大地裂开的特效。
镜头开拍之前，导演例行讲解一遍。
陈舟建议道：“我觉得这里光用施法视觉效果不会很好，突然变得能打过也太牵强。不如改下剧情，我故作虚弱，趁他分神闪身到他身后，给他后背一拳，这一拳带雷电特效。这样一招制敌更有说服力。”
导演想了想，问苏予南：“你觉得怎么样？”
我压低声音在苏予南身后说：“我觉得陈舟故意的，他就是想给你一拳。”
苏予南却很爽气一口答应下来。
“行，试试效果。”
拍刚才的镜头几乎都是一条过的。
但这回却状况频出。
陈舟的拳头每回砸到苏予南的脊梁之后，他就会出状况。
要么是姿势没摆好，要么是表情不到位。
哪怕导演喊过了，他还要求再来一遍，说建议机位换角度再拍。
明明他只需要做出发力的姿势神态，不必真用力，但我看得很清楚，每回苏予南不会被威亚吊着走的，是被他拳头砸得推出去的。
就这么足足四次。
苏予南不肯再配合，在空中喊道：“导演，他打戏不行，我来给他示范一遍！”
拍戏他敬业，吃亏他不肯。
副导歪了歪身子，凑到导演身边：“这苏予南毕竟是……也不好得罪。”
导演看向陆佳仪。
他顾忌的不是陈舟，是陆佳仪。
就他们这些细微的小动作，我在边上看得分明。原来他们个个心里门儿清，都知道陈舟是故意的，但如果苏予南不反抗，他们也就装傻糊弄纵容过去了。
陆佳仪把刚才录的回放看了一遍，最后说：“过了，拍下一个镜头吧。”
空中的两人被同时放下来。
苏予南的威亚一解开，脸色很差的对我说：“来给我上药。”
“啊？”
我寻思被砸那几拳头不至于上药吧。
工作人员解释道：“吊完威亚身上都会有勒伤的。”
我立马去药箱里翻药。
翻药的空当，陈舟看向陆佳仪，眼底温柔：“帮我。”
他们之间的暧昧是堂而皇之了。
陆佳仪来了之后，蒋茵就没什么存在感。
导演在跟副导嘀咕：“稀奇了，今天这两男的都娇气了，吊这么会儿就要上药去了。”
副导说：“佳仪在，陈舟不得整点事儿？惹对象心疼，男女都一样。”
两人笑开。
换景要两小时打底，去房车那边休息一下，顺便上个药，确实挺合适，苏予南也这么想。
车子停在一个地方。
我跟在苏予南身后上房车，突然衣服被揪住用力一拽，整个人猝不及防往后摔，跌进了陈舟怀里。
“你要给他上药？”
他脸色沉得发暗。
我用力推开他，要往车上去。
他抓着我手臂不肯放，“不准去。”
我骂道：“你有什么毛病？你女朋友在那里看着！”
陆佳仪就站在不近不远的地方看着这里，并没有上前来。
她背后阳光太烈，看不清她什么脸色，总归不会太好。
苏予南从房车上下来，一把将陈舟的手打掉，把我拉到身后。
“陈舟，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陈舟冷着脸说：“剧组这么多工作人员，你叫她给你上药？”
苏予南说：“关你屁事。”
陈舟拿出手机。
“你带她上房车，我就给你们拍照发微博。”
我心里一个咯噔。
之前我在微博杠陈舟，我杠完了苏予南再杠。
如果被网友发现我跟苏予南一起上车，会自行脑补我们一伙的。
明天热搜就会是：惊天大反转，陈舟被做局欺压。
苏予南无所谓地说：“发呗，我敢让她做助理，还怕你发这个？”
我愣了一愣，难以置信地看向他。
没有艺人不在意自己口碑，陈舟就非常在意，苏予南怎么会这样不当回事？
陈舟按灭了手机。
“我给你上药。”
苏予南眉头打紧：“恶心。”
我站在苏予南身后：“陈舟，你搞清楚，我们就是完全不相干的两个人，我身为助理，帮我老板上个药很正常。别搞得好像我们有点感情纠葛。”
“感情纠葛是没有，”陈舟目光平稳看着我，“毕竟从小就认识，不忍心看你堕落，我当你是妹妹。”
我以前当我们男女朋友关系，现在才知道，原来是哥哥妹妹。
我笑了：“哥哥说这话真奇怪啊，让公司辞退我，不是逼着我走岔路吗？”
如果不是运气好遇到苏予南，我现在还在街上到处找工作。哪怕我真的入职了，陈舟还是有办法让我失去工作。
有钱能使鬼推磨。
他想逼得我无路可走，因为我在微博上跟他杠，触犯了他底线。
我转身上了车子，这回他没再阻拦。
苏予南上来后，车门关闭。
他拿过我手上药膏，警告我：“你就朝那儿，别转身乱看。”
我照做。
这在我意料之中。就凭他定的九十九条规矩，可以看出来，他不会让我碰到他。
窗外，陈舟打了个电话。
陆佳仪走到他面前，好像有点生气。
陈舟低头，不知道在她耳边说了什么，陆佳仪立马就被哄好了。
两人在原地黏黏糊糊拥抱了一会儿，然后陆佳仪拉着他去房车。
我看着这一幕，胃里翻涌得厉害，想吐。
手机铃声响了。
是我之前公司的张总，说话有点支支吾吾。
“那个，岁岁，不然你回来吧。”
我说：“为什么？”
张总说：“给你加工资。”
“不用了。”
我挂断，张总又打过来，我没接。
她连打了两个都没打通，就给我发微信。
“现在工作不好找，就看在我之前没亏待你的份上，回来公司吧。”
我回复：“我问你为什么，你回答了我再考虑。”
“陈舟亲自打电话来，他又变心思了，我们也搞不懂原因，反正就……”
接下来的话我不想看完，直接把张总拉进了黑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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