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洗手
我半开玩笑地反问：“苏先生留在这里，是不是想看看他会不会来？”
苏予南没有回答我。
他吃完盒饭，连同我的那份一起装袋收了。
我赶紧下床。
“我来……”
怎么能让老板帮我丢垃圾，倒反天罡了，这样下去，我还怎么好意思拿他给的工资。
“垃圾你也要？”苏予南扬了扬手里的袋子，不带任何语气，“是垃圾，不管以什么方式扔，谁来扔，扔掉就行了。”
我的手僵在空中。
原来，这就是他要告诉我的。
……
当初阑尾手术我只住了四天院，但这回，我被医院留了十五天。
出院那天，我提出请吃饭，苏予南应了。
我在网上做了攻略，又问了孟丹丹，最后预定了一家人均消费四位数的餐厅。
请老板吃，只能忍痛割肉，顺便我自己见识下这个档次是什么样子。
我特意早到半个小时。
点菜的过程，我不敢往价格上看一眼，多看一眼可能就下不了手。
“林岁？”
听到陆佳仪的声音，我抬起头。
冤家路窄了。
她一身水蓝色长裙，微卷的中长发随意披在肩上，向我莞尔一笑。
“你怎么知道我们过来这里吃饭，谁给你的消息？”
她是笑着的，眼里却有冷意。
陈舟扫我一眼，转身就要走，被陆佳仪轻轻拉住。
“人家都特意跟到这儿了，你就跟她吃顿饭，也没什么的。”
陈舟面无表情：“我们订了包厢，已经让上菜了。”
怎么这种餐厅还有包厢和大厅之分么？
我有点懵。
那我定在大厅是不是显得有些寒酸？
陆佳仪责怪的口吻：“你这是嫌弃林岁，不肯跟她一起吃饭吗？好歹她是予南的助理，不看僧面看佛面吧。”
“不用，”我回绝，“我不需要跟你们一起吃饭，你们可以走了。”
陆佳仪长长睫毛冲我眨巴两下。
“你会点菜吗？这个菜单你看得懂吗？”
我笑着说：“不是点给您吃，不必操心。”
看不看得懂，自有服务员在边上侯着，我又不是在外国，语言还是通的。
陆佳仪挑了下眉。
“是啊，吃什么其次，你找到这里来，有目的吧。。”
“当然有目的，”我低头继续看菜单，“请人吃饭。”
陆佳仪面上笑意更深。
“一顿饭是你一个月工资钱吧。”
我说：“放心，不找你借。”
确实是我一个月工资钱没有错，可就算花一年工资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陆佳仪大概觉得没劲，想离开了，陈舟突然自顾自在我对面坐下来，她就跟着坐。
苏予南总算到了。
“你还喊了这么多人？”
我摇摇头：“没有，我不知道他们来，他们不是我们这桌的。”
苏予南没有同这两人废话，径直招呼服务员过来。
“帮忙请这两位离开。”
服务员很抱歉的向陆佳仪和陈舟鞠躬：“对不起先生女士，请问有没有预定，是哪一桌？”
陆佳仪嫣然。
“当年获得天盛集团的投资，这家餐厅才有能力在所有一线城市黄金地段地段占一席之地，得以走到如今的高度。你好，我是陆佳仪，天盛集团陆勤是我父亲。”
我微微一怔。
原来是天盛集团的千金。家喻户晓的品牌，涉猎产业广泛且突出，难怪在片场的时候，导演总看她脸色行事。
“原来是陆小姐，”服务员不敢得罪她，就盼着我们这边让步：“先生，女士，抱歉，这边可以为你们换到更安静的包厢，请问方便挪步吗？”
苏予南轻嗤：“这个年纪把爹挂嘴上。”
陆佳仪自是不服。
“演戏圈里的人也就看在你家族的份上，脱离背后的资本，你能在这个圈子待这么安稳？怎么还笑话起我来了。”
“不一样的，我摆烂不否认，”苏予南懒洋洋一笑，“你拍戏就为了一个男人，还装什么有格局。”
陆佳仪脸色有点难堪。
她装得确实成功，起初我真的当她以赚钱为重，不是那种拘泥于男欢女爱的女人。
但她拍戏的初衷就是为了跟陈舟拍亲密戏，有这个前提，恋爱脑症状能比我好多少？
我低头玩手机。
估计他们要扯上好一阵了。
陈舟淡淡道：“你为难一个女生，挺有风度。”
我脑子里什么也没有想。
只是觉得，他挺护短。
一个男人护着自己女朋友，也是他应该做的事。
“当然，”苏予南向我微微偏头，问我的意思，“在这里吃还是？”
我想了想：“都行。”
留在这影响心情，一会儿肯定还有言语交锋，不会愉快。走了，又显得退缩。
我不在乎退缩，但苏予南的性格强势，人怼到脸上来，他不会退后。
苏予南点了几个菜，递给陆佳仪。
“AA。”
陆佳仪走马观花翻了翻菜单，只加了份鳌虾，“我请也行。”
菜上得很快。
都是我认识的食材，每道菜却做成了我没见过的精致样式，盘子大菜量少得可怜。
陆佳仪要让服务员帮忙剥虾，陈舟说：“我来。”
他戴上一次性手套，修长手指将虾壳一点点剥开。
我有点意外。
他喜欢吃鳌虾，但不爱剥。
这东西适合生吃，生虾不好剥，壳子还割手，叫他剥虾，他宁可不吃的。
所以每次我会给他剥好，剥得双手泛红，调好芥末蘸酱。
但这种高档餐厅有剥虾服务，他居然要自己动手。
“你壁纸换了啊？”陆佳仪突然说，“之前不是陈舟抱我的照片吗，换成苏予南了？”
陈舟顺着她视线，瞥了眼我亮着的手机屏幕。
苏予南笑着说：“很正常，这张更好看。”
我认可的点点头。
“是的。”
虽然壁纸是苏予南换的，但他这张古装照确实拍得很有氛围感，像是山水墨画里走出来的侠客少年，且风华绝代。
陈舟摘去手套，把剥好鳌虾端到陆佳仪面前。
陆佳仪叉起一只尝尝，甜甜道：“你剥的就是比服务员剥的好吃。”
原来他不仅会剥，还会剥给别人吃。
我带上手机去了趟洗手间。
双手在水龙头下搓了很久，搓得双手通红，还在不停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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