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克制
我手机壁纸还没换掉。
江雪刚到医院就注意到这点，但她当时没说什么，原来误会我喜欢苏予南。
我手忙脚乱的去点开更换壁纸页面，系统自带的是一大片风景画，我选了张蓝天白云的。
阿姨带着拖把走出去之前，说：“正常，这个男明星太帅了，我女儿壁纸也是他，家里墙上都给贴满了。”
确实正常。
我这才想到，拿一个男明星剧照当壁纸再正常不过，我在慌什么呢？
我平静下来。
江雪坐到我身边，拿起热水壶要给我杯子里加水。
“你怀孕，别碰热水，”我说着，把她手里的热水壶拿过来，“也别太担心我了，回去好好养胎，要生的时候你告诉我，我飞过去产房外面等着。”
江雪摸了摸肚子，笑得甜蜜：“我买了苏予南的海报放房间里，天天看，据说这样生出来的宝宝会像他。”
她说完，又在手机上把字打了一遍给我看。
我刚想告诉她，我差不多能听到了，她在这时接了个电话。
“是的我已经在岁岁病房里了，视频不是给你发过去了吗？”
“状态挺好的。钱可以打过来了吧？”
她看了眼手机后，再问：“但是能不能告诉我，你老板到底是谁？为什么总盯着她？”
我拿着热水壶呆立在床边。
这次过来看我，居然是收钱办事？
收了谁的钱？
我缓缓后想起来一件事。
那回大半夜，是她告诉我单位在苛待她，我才去给陈舟开了门。
如果，如果那一次就是假的。
江雪挂断电话，拍拍我肩膀，一脸关切。
我笑着说：“要不你早点回去吧，孕妇在医院里多待不太好。”
江雪很不舍的点点头。
她抱了抱我，在我耳边很轻很轻的声音说：“岁岁，要好好的。”
离开病房后，她还给我发了条消息：“我走啦，不开心的时候一定要跟我说。”
我清空了聊天记录。
手指在删除好友的按钮上悬了几秒，终究没有按下去。
现在删太刻意，不去回复就好了。
……
苏予南后半夜来的。
护士紧跟着进来向他低声汇报。
“白天经过您同意，就让那位孕妇进来探望了，但是感觉探望过后，林小姐的情绪反而更差了，晚饭食量很少，长时间对着窗外发呆。”
苏予南皱眉：“下次那个孕妇过来，你们盯着点，注意有什么特别行为。”
“好的。”
护士出去后，苏予南走到我床边，我听见他脚步声离我越来越近，闭着眼睛假寐。
他伸手，指节轻轻将我脖子上头发拂开。
我呼吸短暂一停。
他拿起我枕边的手机看了眼，没有更多的动作，转身就离开病房。
听到门关上，我才睁开眼。
病房空空如也，只有门缝透进来的一缕光亮，好像他从未进来过。
……
直到进组前一夜，我们在一起坐下来围读剧本，才再一次见面。
我抬起手同他打招呼，他目不斜视的从我面前走过去，仿佛根本不认识我，或者没看见我。
我很尴尬地把手放下来。
女主是孙韵洁，一个耳熟能详的女演员，倒没有太火。
她就坐在我身边，手肘碰了碰我：“都说陈舟高冷，我看苏予南更高冷，他这样接下来怎么拍吻戏？”
我明知故问的，问了个很傻的问题：“有吻戏？”
孙韵洁说：“当然啦，这个剧本被陆佳仪改过，她本来要跟陈舟演的，就主张加了很多吻戏进去，现在这个本子她又不要了，但我们接手就是这个样子。”
“哦，”我说，“苏予南是个很敬业的演员，应该会配合吧。”
孙韵洁笑了笑：“确实，他很敬业，就是不接戏份重的，但是接了绝对会演得很出彩，业内都知道。”
人坐齐之后，我们就开始默读剧本。
这个剧本我早看得滚瓜烂熟，就有点开小差，视线止不住往苏予南那儿瞥了几眼。
他坐在窗边，阳光洒在他半边脸上，墨黑的眼帘轻垂着，目光落在手里剧本的字里行间，指尖无声拨过一页，目光也随之挪动。
“大家说说自己的看法。”
秦鸣导演这话落地，苏予南第一个开口：“吻戏删掉。”
秦鸣说：“这个问题我考虑过，部分吻戏可以删，但是有一部分剧情需要，不能动的。”
苏予南抬起眼：“一个故事只能用接吻来表达爱意，那它就是浅的，艳俗的。”
秦鸣很松弛的靠着椅子后背，面上带着微笑：“确实，不过人动情就是会接吻，这是生物本能，故事里没必要去刻意回避这点。”
我举了下手：“导演，我有想法。”
秦鸣点头示意：“你说。”
“表达爱意可以用接吻，但是爱意表达如果仅仅靠接吻，确实比较浅，”我顿了顿，说，“因为不动情也完全可以接吻。”
苏予南皱了下眉，目光向我投来。
秦鸣笑了笑。
“这倒是。那你认为，剧情要怎么改？”
我脑子宕机了片刻。说说是容易，可真要去改剧情，我想不到更好的。
确实接吻画面能给人感官刺激，是最直接的表达。
苏予南说：“克制。”
秦鸣目光转向他。
“哦？”
苏予南面无表情地说：“克制住肢体冒犯的生物本能，留给女方更多选择与尊重，我觉得，这种爱更具体。”
“也很考验演技，”秦鸣说，“你所说的这种情绪，需要很成熟的演技才能表达。”
孙韵洁看向苏予南。
“我觉得男主说的挺有道理，而且我也相信他的演技。”
秦鸣点点头，突然通知大家：
“一会儿陈舟过来探班，之前围读时候就探讨过一些问题，他会在今天跟大家分享一下。”
陆佳仪先前既是演员，也是资方，之后陈舟因受伤而解约演员合同，应该整个过程都是和谐的。
所以现在陈舟有空，也会愿意来做这个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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