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有点介意的
“说难听了吧，什么潜不潜的，”秦鸣说笑的口吻道，“你陈大明星打个电话来，不会就为了问这点事？”
陈舟顿了顿，道：“多久把她送到？”
秦鸣瞥了眼车载导航上的剩余路程和时间。
“哦，还有十来分钟，她跟予南住一个小区。”
电话那头陷入沉默。
秦鸣等了几秒，见他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就说“先这样”，然后按了挂断键。
车里恢复寂静，空调冷气打得很低。
我裸露的两边手臂冻得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本能的用手掌交叠着相互取暖。
秦鸣透过后视镜看到我的动作，将放在副驾的一件薄外套递到后面来。
“干净的，没穿过。”
“不用。”
我坐直身子，拒绝得干脆，眼睛一直盯着手机里导航地图页面。
他讪讪收回手。
不知酒精的作用还是什么，我突然觉得好困，特别想闭上眼睛眯一会儿。
就在意识即将被黑暗吞没的边际，我余光瞥到手旁的矿泉水，心中猛地一沉。
这个水，是刚上车不久后秦鸣给我的。我和那位女演员每人一瓶，她没喝，而我喝了一口。
前面就是红灯，车子慢慢减速。
我等不及了，用尽全身力气拉开车门，不顾一切地跳下去。
重心不稳，身体重重摔在粗糙冰冷的柏油路面上，还滚了两圈。
“吱嘎——！”
一辆摩托车紧急刹停在离我半米之处。
摩托车师傅惊魂未定，摘了头盔破口大骂。
“你找死啊！”
还有个女孩子把电动车停在路边，特地过来扶我，声音透着关切。
“小姐姐，你没事吧？”
我浑身散架了一样，到处都是摔伤的剧痛，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发现四肢绵软得不听使唤，根本不足以支撑我坐起。
我想开口求救，嘴努力一开一合，发出的声音却连我自己都听不见。
秦鸣从车上下来，快步走到我身边。
“不好意思，我女朋友喝醉了，耍酒疯。不好意思。”
他语气诚恳，开的是豪车，穿得西装笔挺，人模人样。而我双颊泛着奇异的潮红，浑身瘫软，印证了他嘴里说的酒鬼。
他连拖带抱的把我塞回车里，我眼皮沉得连睁开都艰难，终于再做不了任何抗争，绝望的闭上眼睛，陷入一片黑暗。
……
男人说话的声音让我从混沌的梦里慢慢转醒。
“你问她的事好几次，我就知道你对她也感兴趣。怎么样，够义气吧？”是秦鸣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献宝似的讨好。
寻常都是演员讨好导演，但到陈舟这咖位，很多时候反而是导演巴着他了。
陈舟嗓音很淡：“碰过她了？”
“还没。”秦鸣回答得干脆。
有脚步声靠近，停在我床边，我感觉到来人的阴影笼罩下来。
“扣子怎么解开了？”
话音刚落，一只微凉的手伸到我胸前，将我被解开的衬衫扣子，一颗、一颗，重新仔细地扣了回去。
秦鸣解释说：“本来是要搞了，这不是你电话里说让我等你嘛，我就等着了，你要不介意，我们就……一起？”
陈舟淡淡道：“那还是有点介意的。”
“没事，”秦鸣显得很通情达理，“那你先好了，我等会儿，不过得快点，她就喝了一口水，估计很快要醒了。”
我沉重的眼皮终于挣扎着撑开一条缝，模糊的视线里，我看到陈舟慢条斯理地将腕表摘下来，放在一边床头柜上，“咔哒”一声轻响。
然后，毫无预料的，他猛地转身，一记重拳狠狠砸向秦鸣戴着眼镜的眼眶。
“你他妈。”
陈舟骂着，像被点燃的炸药，疯子一样扑上去，把秦鸣死死按在墙上，一拳又一拳用力捶他的腹部。
他一边打，一边质问，每个字都带着血腥气。
“哪只手解的扣子？”
“这只？嗯？”
……
再度恢复意识时，周围很黑。
黑得只能看见他指尖那个明明灭灭的烟头，伴随着浓烈呛鼻的烟味。
我被那味道刺激得使劲咳嗽起来，咳出了眼泪。
陈舟打开车内灯，我才看清我所处的环境，是在一辆车里。
我在后座，他坐在驾驶室。
他掐灭烟头扔出窗外，搁在方向盘上的手，手背关节处一片血肉模糊，指节也是血迹斑斑。
他回头看我，面上没什么表情：“你跟苏予南同居了？”
我回想起半昏半醒时看到的那一幕，一时之间竟不敢承认。
“……怎么？”
陈舟扯了扯嘴角，意味不明的笑：“没什么，就是问问你。”
车里面除了烟味，还有一股不容忽视，铁锈般的血腥味，来源显然不止他手背上的伤。
我心脏一缩：“你把秦鸣怎么了？”
“很关心他？”陈舟凉凉说，“怪我把你从他床上拉下来了？”
“没有，”我说，“我只是问问。”
陈舟沉默了很久。
他要点第二支烟，但那只受伤的手颤抖得厉害，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按下打火机。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烟瘾这么重了，好像除了某些必须禁烟的场合，他总在抽烟，不停的抽。
我尝试活动了下手脚，四肢依旧绵软无力，但总归是能动。我摸索到车内侧的门把手，费了些劲，用力一拉。
车门开了。
我摇摇晃晃着下车，像个醉鬼。
四周黑漆漆的，好像周围树很多，完全无法辨别自己在哪里。
我往兜里掏手机，没掏到，回头往车里看，才发现两个手机都在中控台。
我又探身进去拿。
陈舟的声音很平静，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我在icu里，你一次没有来看我。”
我拿到手机，直起身，站在车外，夜风吹拂我的头发。
“有陆佳仪陪着你。”
陈舟低低笑了声，笑声在寂静夜里显得格外空洞：“我还求陆佳仪，说如果你要来，一定要让你看到我。”
他顿了顿，嗓音带上一丝涩意，“但我没想到，你一次都没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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