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你有事

沈清岚本来就累得不行，被他这么一晃，头更晕了，眼前都开始发黑。

　　就在这时，顾淮安快步走过来，一把拉开王学才的手，将沈清岚护在身后，语气冷得能结冰：“你疯了？清岚熬了一整晚，都快站不住了，你还晃她！”

　　王学才被拉开后，才看清沈清岚的模样。

　　脸色惨白，满手是血，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他心里一慌，刚才的激动瞬间变成了愧疚：“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太急了……清岚，对不住啊。”

　　沈清岚靠在顾淮安身后，缓了缓劲，才开口：“月华的血止住了，就是身子虚，还得再躺几天，能不能好全，得看后续恢复。”

　　这时候，张婶也从屋里走出来，帮着解释：“清岚刚才一直在帮月华止血，按了好长时间才止住的，现在月华睡着了，孩子也喂过奶了，都好着呢。”

　　王学才一听这话，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幸好旁边的邻居扶住了他。

　　他抹了把脸，声音带着哭腔：“谢谢清岚，谢谢大家……要是没有你们，我真不知道该咋办了。”

　　沈清岚摇了摇头，没力气多说话。

　　顾淮安看她站不稳，干脆扶着她的胳膊：“我送你回家休息，这里有他们看着，没事。”

　　沈清岚点了点头，任由顾淮安扶着往前走。

　　一屋子的人吵吵嚷嚷。

　　有婶子凑在炕边扒着看李月华的情况。

　　有叔伯在门口议论“刚才清岚接生太险了”。

　　还有人扯着嗓子问“卫生院的医生啥时候能到”。

　　声音裹着煤油灯的光，乱得像一锅没煮开的粥。

　　没人注意到，顾淮安正半搂着沈清岚站在炕沿边，一只手轻轻扶着她的胳膊，眼神紧盯着她的脸。

　　沈清岚脸色白得像刚晒过的棉絮，嘴唇也没了血色，站着都有些晃。

　　沈清岚觉得太阳穴突突跳，浑身的力气像被抽干了似的，可听见这满屋子的噪音，心里又急得慌。

　　她知道李月华刚生完孩子，还在出血，这么吵根本没法休息，自己也没力气再应付这些议论。

　　她深吸一口气，哑着嗓子喊：“都闭嘴！”

　　这一喊，屋里瞬间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落在她身上。

　　沈清岚扶着炕沿，又说：“月华刚生完，需要静养，你们在这儿吵吵，是想让她更难受？还有，医生马上就到，大家先出去等，别在屋里挤着。”

　　王学才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往门口走：“对，对！大家先出去，先出去！清岚，月华就拜托你多照看会儿，我去门口等医生。”

　　说着就伸手拦人，把屋里的婶子叔伯都往门外劝，“都先回家歇着吧，有消息我再跟大家说。”

　　等人都走光了，屋里只剩下沈清岚、顾淮安和炕上的李月华。

　　沈清岚伸手摸了摸李月华的额头，感觉还是有点烫，心里又揪了一下：“月华，你再忍忍，医生很快就来了。”

　　李月华虚弱地点点头，眼睛都没力气睁开。

　　沈清岚想再守会儿，刚直起身子，就被顾淮安拉住了胳膊：“你先跟我回去休息，你看你现在的样子，再撑下去该倒下了。”

　　“我没事。”

　　沈清岚摇摇头，她放心不下李月华，刚才接生的时候那么险，现在人还没脱离危险，她怎么能走，“我再等会儿，等医生来了确认月华没事，我再走。”

　　“你有事。”

　　顾淮安的语气比平时重了些，伸手撩开她额前的碎发，能看见她眼底的青黑，“你从下午忙到现在，水没喝几口，饭也没吃，刚才还晕了一下，再硬撑肯定要出事。月华这边有王学才，等医生来了他会照看，你先跟我回家。”

　　沈清岚还想反驳，刚张开嘴，就觉得眼前一黑，浑身的力气像突然被抽走了，身体直直往旁边倒。

　　顾淮安眼疾手快，赶紧伸手抱住她，把她稳稳托在怀里。

　　沈清岚靠在他胸前，能听见他沉稳的心跳，意识渐渐模糊，最后彻底晕了过去。

　　“清岚！清岚！”

　　顾淮安急得喊了两声，见她没反应，赶紧弯腰把她打横抱起来，转身往门外走。

　　刚到门口就撞见王学才，王学才一看沈清岚晕了，慌得声音都变了：“顾知青，清岚这是咋了？要不要先送卫生院？”

　　“不用，先送她回家，她就是累晕了。”

　　顾淮安脚步没停，“你在这儿等医生，等医生来了给月华检查完，立马去她家说一声情况，让她娘放心。”

　　王学才赶紧点头，看着顾淮安抱着沈清岚往村里走，心里又感激又愧疚。

　　要不是清岚，月华和孩子说不定都出事了，现在清岚还累晕了。

　　等沈清岚再次醒来时，已经躺在自家的炕上了。

　　屋里的煤油灯还亮着，何翠兰正坐在炕边，手里拿着个白面馒头，见她睁开眼，赶紧凑过来：“乖女，你可算醒了！感觉咋样？头还晕不晕？”

　　沈清岚动了动手指，觉得浑身还是没力气，但脑子清醒多了。她看着何翠兰，第一句话就是：“妈，月华咋样了？医生来了没？她没事吧？”

　　何翠兰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见不烫了才放心：“你先别操心别人，先顾着自己。月华没事，医生来了说她出血止住了，就是身子虚，已经送去卫生院住院了，王学才在那儿守着，你放心吧。”

　　沈清岚这才松了口气，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她靠在枕头上，看着何翠兰端来的温水，刚想伸手去接，就看见何翠兰脸上带着点八卦的笑，眼神也怪怪的。

　　“娘，你咋这么看我？”沈清岚有点纳闷，伸手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温水顺着喉咙下去，舒服多了。

　　何翠兰凑得更近了，声音压得低了点，却带着笑意：“你知道你是咋回来的不？是顾知青把你抱回来的！从月华家到咱这儿，半条村的人都看见了，张婶刚才还来跟我说，看见顾知青抱着你，走得可稳了，脸都没红一下。”

　　沈清岚手里的水杯顿了一下，热水差点洒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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