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运命
运命
女孩天真的笑靥如同迎着朝霞摇曳的花蕊,什么事都是最美好的,纯粹得如湛蓝天际下不带一点杂质,昨日女孩今日女人,走过一大片火红的花海,惊羡了世人,时间流逝,红开始慢慢褪色,直至一片灰白,白茫茫的是绝境,往回退竟是无尽的深渊,天地在一瞬间合起,那是一种寂静到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
馆陶女必为后,后不得有子,必废之,寥寥14个字,把一个如此美好的女子如扯线木偶般摆弄,这是命,是孽,也是债,泪毫无预兆的滚落了出来,为了这让人操纵了半生的命运她竟然流下了眼泪,哈哈,何止的可笑,未央长乐,金屋长门,抑制不住的竟是事过境迁的苍凉感,浮生如歌,华丽的绽放,哀艳的凋零,带着绝世的凄怆,是命运的悲剧,还是性格的悲剧,或者是汉宫的悲剧,从吕后,张嫣,还是离她最近的簿后,大汉朝的男人如何睥睨苍生,却怎么也容不下区区一介女子,时代与历史并存,那些繁华哀伤终成过往,红尘嚣,浮华一世转瞬空,生生的两端,她与大汉朝与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终彼此站成了对岸。
廷尉府铜墙铁壁,如果想从里面把犯人带走,比登天还困难,可是就是有这么一群人,不知通过什么途径,从天而降,依然是黑衣人,在他们面前的是那个被拷打得快断气的刺客,只听见在前面的那人,爽朗的声音“我还以为我们会来晚一步”
刺客艰难的抬起头,嘴角却露出一丝浅笑,气若游丝的说“大哥,你在不来,我怕你以后真的再也见不到我了”
“本来我是不想来救你的,但是初颜快把山庄给掀翻了,臭小子你是不是嫌命太长了,竟然在酒后跟人打赌,刺杀皇帝,你把皇帝的命当什么了”男子越想越觉得怒火,他怎么摊上这么一个兄弟,一股脑子热不计后果。
“大哥,你要教训我,也等把我救出去在训啊”刺客忍着痛苦笑着一张脸,央求着。
男子利落的提起手中的剑,刀光剑影中钢铁般粗壮的铁链竟被劈开了,没了束缚,刺客虚弱得立刻瘫在地,男子后面的俩个黑衣人见状立刻上前搀起他,一行人加上刺客六人,如入无人境地,畅通无阻的离开,可见来人势力之大。
脚步声,急迫的,不止一个,阿娇不知为什么此刻她的耳朵能如此的灵敏,对,是因为不想死,想活下去,王毁了她,就是想要她屈辱的死去,但她就是要活得比王还好,有了目标的人,原本已经气若游丝的人,突然奇迹般的精神起来,她翘首企盼来人的经过,莫名的不可思议她竟觉得来人能将她带离此地。
所以在目标接近她,又一个个从眼前急速的闪过,她豁然出手,抓住最后一人的衣角。
“求你,带我离开这里”这是她第一次开口求人,为了能活下来,她觉得值得。
受到阻碍的人,原本只要轻轻一扯,就能继续往前,可是思想和行动却产生了分歧。
“主人”黑衣人停下来了,朝最前头的人询问。
女子的声音格外响亮,一时间前面的人都停下,带着疑惑,纷纷朝她们望去,在晦暗的廷尉府阿娇好像看到了如璀璨般的星辰。
“我不想死在这里,也不能死在这里”仿佛悬在半空中,生死俳徊间突然抓住了一条随时都会断的藤条,那种求生意志比任何时候都强烈。
长安城很久没有这么爽朗的天气了,陈季须支身走在街道上,有些迷茫,有些困惑,更像是有些预感,会有什么事发生吗?想想除了妹妹的事,他的身上还能发生什么事?目光所及远远的一个身影越来越清晰,印象中那个安份所己娴熟得体的女子,朝着他的前方走来,不见的是平日里的温润,取而的是眉间萧瑟与枯寂,古云,女子犯七书之条而被休之,而华夏民族的妇女最崇尚的就是三从四德,世族家的女子在被夫家休弃的那一刻,就要与整个社会脱离,世俗的目光,娘家的颜面,世人的鄙夷,都让人难以生存下去。
脑中不期然蹦出妹妹的那句话,一个女子被夫家休了会很惨的,陈季须啊陈季须你生平最痛恨的人是刘彻,而你不也是做了和他同样的事,把对刘彻的怨恨发泄在一个女子身上,陈季须你真枉为七尺男儿。
自嘲一下,陈季须加快脚步,走向前
女子姣好苍白的面容在看清来人顿时一怔。
“晴儿”暖暖的叫唤。
话到嘴边女子哑言,该如何称呼他呢?回到娘家的日子所受的责难全因他,她也该怨恨他,还是尊称他一声陈候爷,还没等女子开口,只听那一向以自己为中心的人,难得谦逊的说“晴儿,很久没见,瘦了,娘和阿娇都想你”
女子抬起头落寞的神情多了一丝光彩。
故事如果能如此圆满,那么陈季须此刻心里是满足的,他依约挽回了被他意气用事休弃的妻子,那么她的妹妹也应该得到她想要的,不管是自由还是她一直执着的不能与人分享的爱情。
就在陈季须与方晴携手回到堂邑侯府时,就在陈季须满心期望时,他永远也想不到他的妹妹,就在离他不远处的城外开始了她一生最痛苦的磨难。
在很多年后,皇甫寂夜在次问自己为什么那晚会救下那个已奄奄一息,容貌尽毁的女子,与至于他后来的人生完全走向另一个不同的轨迹,随即他失笑了出来,这个问题到现在依然是没有答案。
女子以貌为命,还有什么能让她有如此强烈的求生意志,或许在他眼里被关在这里的人都有他们的故事,无关善良无辜,无关大奸大恶,每个人都有重新开始的机会。
当阿娇在次有意识的时候,映入眼前的是木质方顶,她躺在一辆正在前行的马车内,突然上方一女子漠然的声音响起,“你醒了,把水喝了”,是廷尉府女子的声音,她手里拿着一个水囊,正准备要给她喝
“这里是哪里”阿娇望向她虚弱的问。
“你放心,我们已经离开了长安城”女子以为她在担心
女子说完就上前掀开车门,对着驾车的人的说“浮云,告诉主人那女子已醒了”
女子说完又回到车内,约摸一会儿从外面又传进一女子的声音“莫离,主人说了既然她醒,就让她离去”
“姑娘,你家在哪里,我们送你回去”莫离看向阿娇问。
家,阿娇一怔,她还有家吗?那时她只想能从廷尉府逃出来,逃出来后的去路呢?她能去哪,堂邑侯府是他唯一的家,可是她在也回不去了,娘和哥哥如果看到她这张脸,到时会做出什么,她连想都不敢想,离开,离他们远远的,就是她现在唯一能为他们做的,可是,她要去哪里,能去哪……
阿娇心里涩然一酸,嘴里淡淡的吐出几个字“我没有家”
“没家”莫离诧异不已,但随即又那恢复那股漠然“既然如此姑娘从哪里被抓进廷尉府,就回到那里去”
“我无处可去”闭上眼,将一切苦涩全部吞回肚子里,待睁开,眼里闪烁着是一股无人能撼动的坚毅“我想跟着你们”
莫离似以为自己听错了,猛的睁大眼眸,这个丑陋不堪的女人竟敢说要跟着他们,但是这不是她能反对和答应的,她只是极度严肃凝重的看着她说“这件事不是你和我可以做决定的”说完就转身出去。
连阿娇自己都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跟着他们,别说不知道他们是谁,就是自己现在的容貌,谁不是见都感到恶心,难道还是那不可思议的预感吗?
江湖,她的预感,在次告诉她,这群在廷尉府来去自如的人,肯定跟江湖有关,所以他们跟汉庭是势不两立的,所以如果能跟着他们她永远不会遇见不想见的人。
等待无疑是最难熬的,而且还是在等待别人来宣判你的死活,阿娇却在此刻出奇平静的想起那座巍峨肃穆波谲云诡的宫廷,长乐未央甘泉长门,突然发现她所有的快乐甜蜜痛苦都是在这里发生的,回忆以无可恋,记忆刻骨铭心,尊荣屈辱参半,该还的用女人所有的资本也足以抵消吧,而他们欠她的呢?只有史书上妒妇的形象,无关任何,多少次的以为结束,都没有这次的彻底,陈阿娇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载入史册,成为历史上微不足道的尘埃。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又缓缓的行驶,阿娇终于松了心中的那根弦,如获重生,女为悦己者容,又有什么能让她在纠结的呢,活着只是为了那口气,还有真正爱自己和自己在乎的人,无论马车会把她载到哪个地方,会让开始什么样的生活,一切的一切她都能坦然的接受。
命运的齿轮,如同那马车经过留下的深深印痕,属于陈阿娇的时代终于落幕了,以一种接近残忍的方式,阳普照的大地,如此的美好,生命亦是,北城别西城诀,从此汉霄苍茫山河无疆终成过往。
红颜弹指老、刹那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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