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钟楼之下，命运重演

跌出石墙的瞬间，铁锈味的空气冲进鼻腔。我踉跄着稳住身形，脚下的土地像是干涸多年的血泊，每走一步都扬起暗红尘埃。

钟楼在前方三百米处投下扭曲的阴影，塔尖直插血色苍穹。玉米杆残根在地上扭成"快走"二字，根须还在微微颤动。

"建军..."

熟悉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我猛地回头，却只看到荒野尽头翻涌的黑雾。

背叛之种在胸口轻轻震动，掌心伤口渗出的血珠滴在地面，瞬间被干渴的土地吞噬。我弯腰想擦掉血渍，却发现脚下裂开无数细缝，每个缝隙里都浮现出自己的身影。

第一个我抱着秦淮茹的尸体痛哭，她脖颈的红痕正在往上爬；第二个我握着菜刀劈向秦淮茹，脸上是狰狞的笑；第三个我正把许大茂按在地上暴揍，身后站着傻柱和小当槐花...

"都是假的！"我咬破舌尖喊出声。青光从掌心血痕溢出，那些影像应声碎裂，但新的画面又在脚下浮现。

玉米杆根系突然缠住我的脚踝，青光一闪将我往后拖了半步。低头看时，刚才站立的位置已经塌陷成深渊，漆黑中隐约有东西在蠕动。

"等我..."

这次是真真切切的耳语，温热的呼吸拂过耳垂。我浑身一激灵，抬头看见钟楼下站着个穿旗袍的身影。那背影再熟悉不过，乌发如瀑，肩胛骨突出的弧度也一模一样。

"秦淮茹！"我喊了一声，却听见身后传来冷笑。

黑袍人从钟楼阴影里走出来，面具在月光下泛着青光。他抬手掀开面具，露出一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

"回家吧。"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玉米杆残根在地上疯狂扭动，拼出"别信他"三个字后又急促地画起叉号。背叛之种突然剧烈震动，疼得我跪倒在地。

黑袍人——或者说另一个我——往前迈了一步："你杀了她十九次。"

话音未落，地面又开始翻腾。这次浮现的画面更加清晰：第一次轮回时我把秦淮茹推进火场，第二次用菜刀割开她的喉咙，第三次...不，这不是真的！

"闭嘴！"我抓起地上一块碎石砸向幻象。青光闪过，画面破碎，但更多记忆碎片从裂缝里涌出来。

"第十三次你亲手把她埋进槐树下。"他的声音像是毒蛇钻进耳朵，"第十八次你看着她被黑气腐蚀却无动于衷。"

玉米杆根系织成光网罩在我周围，青光越来越亮。我死死捂住耳朵，直到指缝间渗出血珠。

"看看这个。"他忽然笑了，手中多出一枚幽蓝种子。

种子出现的刹那，背叛之种像要炸开般剧痛。我看到无数画面闪现：秦淮茹深夜在槐树下刻符，秦淮茹往我碗里下药，秦淮茹对着镜子练习哭泣的表情...

"够了！"我嘶吼着站起身。青光从眼耳口鼻往外冒，却在触及皮肤时变成金线。黑袍人——不，另一个我——的脸开始龟裂，露出底下蠕动的黑雾。

玉米杆残根在地上画出复杂的纹路，青光顺着纹路蔓延到钟楼脚下。穿旗袍的身影转过身，眉心一点朱砂红得刺眼。

"小心有伏！"玉米杆拼出最后警告，根须突然断裂。与此同时，黑雾化作锁链朝我扑来。

我转身就跑，却在经过旗袍女子时被她抓住手腕。她的手指冰凉，眼神却烫得惊人。

"建军，"她说，"跟我走。"

黑雾在身后咆哮，玉米杆残根在风中摇曳。我望着那只苍白的手，想起厨房里她为我包扎伤口的模样；想起暴雨夜她靠在我怀里颤抖的样子；想起无数次濒临崩溃时，都是这只手拉住我。

"别看他眼睛！"旗袍女子突然喊道。

我这才惊觉自己正盯着黑袍人面具的裂缝。黑雾形成的锁链已经缠上小腿，冰凉触感直钻骨髓。背叛之种爆发出刺目青光，我甩开旗袍女子的手，朝着钟楼狂奔。

身后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玉米杆残根在地上最后拼出一个"等"字，便化作飞灰消散在风中。

钟楼大门在眼前缓缓开启，穿旗袍的身影转身走了进去。我回头看了一眼，黑袍人正在瓦砾堆里挣扎，但他破碎的脸上依然挂着笑。

"欢迎回家，钥匙。"

旗袍女子的声音在钟楼深处回荡。我站在门前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跨过了门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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