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查个底朝天
隔壁沉默了片刻，才响起裘丽蚊子哼似的回应：“姑母……我……我觉得景明哥哥他……挺好的。”
“噗！”虞婉宁一口茶差点喷出来。
裘丽，看上了陆景明？这怎么可能！前世，裘丽明明是跟着陆莹，一起巴结上了三皇子身边的红人，最后嫁给了一个侯爷做填房，风光无限。怎么这一世，竟看上了陆景明那个莽夫？
“哎哟我的好小姐！”陆文倩的调门更高了，“你这是什么眼光啊！你要是真想嫁进我们陆家，也该看看我们景轩啊！他可是大学士，前途无量！景明那小子有什么好？”
“我……我就觉得他好。”裘丽固执地回了一句。
就在这时，雅间的门被敲响，是店小二上菜的声音。虞婉宁立刻放下茶杯，坐直了身子。
她对翠桃低声吩咐：“去查，把裘丽这个人，从小到大所有的事情，都给我查个底朝天。”
将军府。
陆景轩一脚踹开陆莹的房门，脸上带着一种扭曲的快意。
“人死了！”他冲着屋里那个失魂落魄的身影吼道，“你那个宝贝秀才，今儿早上在顺天府衙门口，被活活打死了！罪名是诈骗！现在全京城都知道了，你陆莹，就是被一个骗子玩弄于股掌的蠢货！”
趴在桌上的陆莹猛地抬起头，她双眼通红，头发散乱，死死地盯着陆景轩。
“你胡说！你在骗我！”她尖叫起来，“母亲已经答应我了！她拿了我的钱，她说会去救子然的！你就是嫉妒我们，你就是见不得我好！”
“母亲？”陆景轩被她这副执迷不悟的蠢样气笑了，“你到现在还信她？你也不动动你那被猪油蒙了的脑子想想，她是什么人！她恨不得我们陆家所有人都死绝！她会好心救你的奸夫？她不落井下石，亲手把他送上死路，都算她慈悲了！”
“我不信！我不信！”陆莹捂着耳朵，疯狂地摇头，“你滚！你给我滚出去！”
陆景轩看着她这副疯癫的模样，最后一点兄妹情分也消磨殆尽。他冷笑一声，猛地甩门而去。
虞婉宁回到将军府时，天已经黑透。
刚进院门，旁边暗影里扑出一个人，两只手死死扣住她的胳膊。
是陆莹。
“母亲！怎么样了？子然呢？您把他救出来了吗？”
虞婉宁没说话，她抬起另一只手，慢条斯理地掸了掸被陆莹抓皱的衣袖。
“我尽力了。”
陆莹抓着她的手抖了一下。
“我带钱去了顺天府。”虞婉宁垂着眼皮，继续说，“可他的案子，是顾世子在盯。告他的人，也不止一个。”
她顿住，抬眼看了看陆莹。
“今早，我去衙门口了。”
陆莹抓着她的手，一点点松了力气。
虞婉宁看着她，把最后几个字说了出来。
“人，当场打死了。”
陆莹还维持着抓握的姿势，可那只手已经从虞婉宁的胳膊上滑了下去。
她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整个人就那么直挺挺地，朝后倒在地上。
虞婉宁站在原地，垂眼看着地上昏死过去的女人，一动未动。
“夫人！”翠桃惊呼一声，连忙上前要去扶。
“别碰她。”虞婉宁出声制止。
翠桃的手僵在半空，不解地看着自家主子。
虞婉宁绕开地上的陆莹，径直往屋里走，“去叫大夫。另外，把大学士也一并请过来。”
陆景轩来得很快，身后还跟着一脸焦急的陆文倩。他一进院子，就看到躺在地上人事不知的陆莹，还有几个站在旁边束手无策的下人。
他心头火起，几步冲到虞婉宁面前，劈头盖脸就是一通指责：“母亲！您到底跟她说了什么？非要闹出人命才甘心吗？我早就说过，就该让她早点死了这条心，您偏要多事！”
虞婉宁正慢条斯理地用温水净手，闻言，她放下手中的帕子，抬起头，平静地回视着他，“我只是把她想知道的真相，告诉了她而已。”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多了几分冷意，“怎么，在你陆大学士看来，事实伤人，就该用谎言瞒着她一辈子，让她继续做那个被骗子哄得团团转的蠢货？”
“你！”陆景轩被她堵得哑口无言。
“大哥，”虞婉宁看着他，唇边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做人不能这么双标。是你自己说的，要让她看清现实。现在她看清了，受不住刺激晕了过去，你怎么反倒怪起我这个传话的人了？”
她一步步走到陆景轩面前，压低了嗓门，那话语却字字清晰地落在他耳中，“还是说，你其实是怕了？怕她就这么死了，将军府好不容易才平息下去的笑话，又会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陆景轩的身体僵住了。
虞婉宁不再看他，对着匆匆赶来的大夫摆了摆手，“去看看吧，死不了。”
大夫连忙上前诊脉，片刻后回话：“回夫人，四小姐是急火攻心，加上悲伤过度，这才晕了过去。并无性命之忧，只是……醒来后，怕是需要好生静养，万不可再受刺激了。”
陆景明也闻讯赶来，听到这话，暴躁地一拳砸在旁边的廊柱上，“那个贱人！死了都这么不安生！”
虞婉宁的视线在陆景轩紧绷的背影上停留了一瞬，随即若无其事地收回。
陆景轩，这才只是个开始。你放心，往后需要你收拾的烂摊子，还多着呢。
陆莹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傍晚。
她睁开眼，呆呆地看着头顶的帐幔，许久都没有动一下。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
林子然死了。
这个念头钻进脑海，心脏便是一阵绞痛。她想哭，却发现自己连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门被推开，虞婉宁端着一碗清粥走了进来。
她将粥碗放在桌上，坐到床边，静静地看着陆莹。
“我知道你难过。”虞婉宁先开了口，“没了心里念着的那个人，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陆莹的眼珠动了动，终于有了反应。
虞婉宁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粥，吹了吹，递到她嘴边，“若不是还有景轩他们几个要我照看，怕是我早就青灯古佛，了此残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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