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怕是不好下手

秦雪曼安抚好陆铮，一回到自己房里，脸上那副柔弱无辜便褪得一干二净。她唤来自己的心腹丫鬟，压低了嗓门。

“你去，想办法接近那个孩子。”

“小姐，那虞婉宁把孩子看得跟眼珠子似的，奶娘寸步不离，怕是不好下手。”

“我没让你做什么。”秦雪曼递给她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我只要几滴血。从脚后跟上取，不容易被发现。我倒要看看，那到底是谁家的野种。”

另一头，虞婉宁的院子里，王大夫已经诊完了脉。

“夫人放宽心。”王大夫收回手，对着一脸紧张的虞婉宁躬身道，“小公子只是夜里着了些凉，加上有些积食，并非什么大碍。我开一副温和的方子，喝两天便好了。只是这几日，饮食务必清淡，切不可再喂多了。”

听到这话，虞婉宁悬着的心才算落了地。她亲自送王大夫出了院门，回来后，脸上的温和便收敛了起来。

她看着正小心翼翼给孩子喂水的奶娘，开口道：“从今天起，你和铮安，一步都不能离开我的视线。任何人，不经我允许，都不许碰他。”

奶娘被她这严肃的模样吓了一跳，连忙拍着胸脯保证：“夫人放心，奴婢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一定护好小公子！”

虞婉宁点了点头，又将翠桃叫到跟前。

“你亲自去一趟，找几个嘴巴最碎的妇人，就去城南那几家茶馆，让她们不经意地瞧见，有个身形样貌，都酷似已故陆大将军的人，在城门口晃悠。”

翠桃心思一转，立刻明白了虞婉宁的用意。

“奴婢这就去办。”

安排好一切，虞婉宁才坐回摇篮边，看着儿子虽然还在发热，但呼吸已经平稳了不少的睡颜，心里那股因北境战事而起的焦躁，被强行压了下去。

她写好的那封信，最终还是没有送出去。

家里的豺狼还没解决，她不能自乱阵脚。

北境的风雪，比京城要冷酷百倍。

中军大帐内，气氛压抑得如同凝固的冰。

“报！敌军十万兵马，已兵临城下！”

三皇子将手里的兵书重重拍在案上，站起身，目光扫过帐下众将，最后定格在顾九卿身上。

“顾世子，蛮族势大，我军如今能战之兵，不过三万。敌我力量悬殊，这一战，凶险万分。放眼全军，唯有你，有万夫不当之勇。本王现在命你，亲率三万将士，前去迎敌！”他话说得慷慨激昂，又带着几分期许，“只要打赢这一仗，你便是大周的头号功臣！”

李将军第一个站了出来，气得胡子都在抖：“殿下！三万对十万，这根本不是去打仗，是去送死！末将不服！”

“放肆！”三皇子脸色一沉，“军令如山，岂容你在此置喙！我军兵力不足，更需要固守大营，以防敌军奇袭。难道要本王将整个大营的安危，都赌在这一战上吗？”

他这话说得冠冕堂皇，在场的将领们虽都觉得不妥，却也无人再敢出声反对。

“末将领命。”

一片死寂中，顾九卿平静的声音响起。他甚至没有看三皇子一眼，仿佛接下的不是一道催命符，而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差事。

“世子！”李将军急得要去拦他。

顾九卿抬手，制止了他。他转身走出大帐，李将军也跟了出来。

“你疯了！他这是要你的命！”李将军压着火气低吼。

“我知道。”顾九卿看着漫天风雪，神色不变，“但他想让我死，我想打赢这场仗。从结果来看，我们的目的并不冲突。”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兵符，塞到李将军手里。

“你即刻带我的亲笔信，去三十里外的驻马坡，找阎彭海老将军。告诉他，三日之内，我需要他的阎家军，从西侧包抄敌军后路。”

李将军看着手里的兵符，愣住了。阎彭海是先帝手下的老将，手握三万阎家军，只听皇命，连摄政王都调不动，顾九卿怎么……

“你不用管我如何识得他，去便是。”顾九卿又转向自己的副将，“你，带三千骑兵，连夜绕道，去烧了他们的粮草。记住，动静越大越好。”

“那您呢？”副将担忧地问，“您带着剩下的人正面迎敌，兵力太悬殊了！”

顾九卿抬手，擦去落在肩甲上的一片雪花。

“我要做的，就是在阎家军赶到之前，拖住他们，让他们腾不出手来，救他们的粮草。”

北境的风雪里，喊杀声震天。

顾九卿一刀劈开身前的蛮兵，温热的血溅在他冰冷的铠甲上，瞬间凝结。放眼望去，蛮族的士兵黑压压一片，数量远在他们之上。

可打了不过一炷香的功夫，顾九卿就察觉到了不对。

敌军人虽多，却进退失据，阵型散乱，更像是一群被驱赶着往前冲的乌合之众。己方将士以一敌三，战损却远比预想的要小。

“变阵！”他一脚踹开一具尸体，对着身边的传令兵吼道，“五人一组，不必死守，专攻左翼，给我把他们的阵型撕开！”

军令一下，原本还在结阵死守的大周将士立刻化整为零，变成数十把锋利的尖刀，狠狠扎进了蛮族大军最薄弱的环节。

一时间，蛮族的阵脚彻底乱了。他们根本没想到这支被围困的孤军，竟敢主动发起冲锋。前排的人想退，后排的人被逼着往前涌，自相践踏，死伤无数。

鹰愁崖下血流成河，十几里外的中军大帐内，却是另一番光景。

三皇子在帐中来回踱步，远处的喊杀声一阵紧过一阵，让他心神不宁。

“怎么回事？按理说，顾九卿那点人，早该被吞得骨头都不剩了，怎么还能打到现在？”他对着身边的亲信问道。

那亲信也答不上来，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就在这时，帐外突然传来一阵凄厉的号角声，紧接着，便是杂乱的脚步和兵刃相接的脆响。

“敌袭！有敌军摸进大营了！”

三皇子吓得一个激灵，他冲到帐门口，掀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只见一片火光混乱，到处都是人影。他想也不想，转身就冲回帐内，手忙脚乱地开始收拾案上的金印和几件贴身的玉器。

“快！把本王的东西都收拾好！准备撤！”

他话音刚落，外面的打斗声却又飞快地平息了下去。一名卫队长冲了进来，单膝跪地：“殿下，是小股敌军骚扰，已经被击退了！”


　　(https://www.02shu.com/5040_5040455/11111095.html)


1秒记住02书屋：www.02shu.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02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