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石林诡道
暮色如墨,浸染着荒凉戈壁。前方,那片被称为“鬼哭石林”的地域,在愈发昏暗的天光下呈现出狰狞的轮廓。无数奇形怪状的巨石拔地而起,有的如择人而噬的妖魔,有的如哀嚎痛哭的鬼影,密密麻麻,形成一片巨大的天然迷阵。尚未靠近,一股阴寒彻骨的气息便已扑面而来,风中夹杂着尖锐的呜咽声,仿佛真有无数冤魂在石林深处哭泣,令人毛骨悚然。
“嘶……这鬼地方,光是看着就让人脊背发凉!”石猛倒抽一口凉气,下意识地握紧了背后的双戟,周身灵力暗暗提聚。
玄玑子却是一反之前的嬉皮笑脸,小脸紧绷,眼神变得专注而锐利。他不知从哪儿摸出一个古朴的罗盘,罗盘指针并非指向南北,而是疯狂地左右摇摆,其上刻画的符文在阴气的刺激下闪烁着微弱的清光。
“二位,跟紧贫道,一步都错不得!”玄玑子声音低沉,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这石林乃是天然形成的‘九阴聚煞’之地,又经年累月积聚了无数枉死者的怨气,自成一方诡域。里面不仅容易迷失方向,更孕育了一些喜食生灵魂魄的阴煞邪物。”
宁寒默默点头,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此地阴气的浓郁程度,远超寻常乱葬岗,甚至比幽冥涧外围还要森然几分。他悄然运转灵力护住周身,神识如同无形的触手,谨慎地探入石林边缘,立刻感到一股粘稠的阻力与无数混乱负面情绪的冲击。
“走这边!”玄玑子低喝一声,率先迈步,他没有选择那些看似宽敞的石缝,反而一头扎进两条巨大石柱间一条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狭窄缝隙。
石猛瞪大了眼睛:“小牛鼻子,你没搞错吧?这路能走?”
“石大哥,信他一次。”宁寒开口,目光落在玄玑子手中那稳定下来的罗盘指针上,以及他脚下踏出的、隐隐契合某种阵法韵律的步法。
石猛见状,只得将信将疑地跟上,宁寒断后。
一入石林,光线骤然暗淡,仿佛从黄昏瞬间步入了深夜。周遭温度急剧下降,呵气成霜。那鬼哭之声变得更加清晰,仿佛就在耳边萦绕,扰人心神。四周嶙峋的怪石在阴影中张牙舞爪,仿佛随时会活过来扑击。
玄玑子走在最前,脚步忽左忽右,时而前行数步,时而又倒退半步,看似毫无章法,但他手中的罗盘指针却始终稳定地指向某个特定方位。他口中还低声念诵着晦涩的道诀,指尖偶尔弹出一道微不可查的灵光,没入前方的黑暗或某块特定的石头。每当灵光没入,那扰人的鬼哭之声便会暂时减弱几分,前方看似绝路的石壁也会悄然移开一丝,露出通道。
“坎位转离,三步;震位踏艮,退一;遇水则绕,遇火则穿……”玄玑子一边走,一边低声快速地念叨着,像是在提醒自己,又像是在解释给身后两人听。
石猛看得眼花缭乱,忍不住嘀咕:“这小子,搞得神神叨叨的,还真像那么回事……”
宁寒却越看心中越是明了。玄玑子这看似随意的步伐,实则暗合九宫八卦,阴阳变化,每一步都踩在阵法气机流转的节点或缝隙之上,以最小的代价规避了最大的风险。而他指尖弹出的灵光,更是一种高明的破障手法,并非强行攻击,而是引导、疏解淤积的阴煞之气,暂时打开通路。这种举重若轻、因势利导的手段,绝非寻常散修或者江湖骗子能够掌握!
“天道观……”宁寒脑海中浮现起师尊木老偶尔提及的只言片语。南域修真界,除了明面上的五大宗门外,还有一些隐世而强大的传承,天道观便是其中之一。此观门人极少在外走动,但每一个现世的弟子,无不是惊才绝艳之辈,尤其精通推演天机、阵法符箓之道。观中真传,据说皆有窥探命运轨迹之能,虽代价巨大,但手段通天。
再看这玄玑子,年纪虽小,修为看似也只是筑基初期,但这手精妙绝伦的阵道修为,以及对阴煞之气的精准驾驭,还有那玩世不恭、狡黠如狐的性格……都与五位师尊曾经描述过的、那位天道观近百年来最出色的真传弟子——玄玑子,完美契合!
宁寒心中已然确定,眼前这个小道士,就是那个被五位师尊都评价为“天资聪颖,玩世不恭,狡猾无比,道术阵法非常厉害”的天道观真传!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呜呜——!”
前方一处拐角,阴风骤起,浓郁的黑气如同潮水般涌出,瞬间凝聚成三具手持锈蚀刀剑、眼眶中跳动着幽绿鬼火的骷髅兵!它们无声地嘶吼着,挥舞着武器,带着凌厉的阴风扑杀过来,气息赫然都达到了筑基初期的程度!
“小心!”石猛爆喝一声,双戟已然在手,土黄色的灵力爆发,就要上前硬撼。
“别动!”玄玑子却厉声阻止,他脚步不停,反而加速向前踏出几步,站定在一个特定的方位。同时,他双手如穿花蝴蝶般快速结印,口中疾喝:“乾坤借法,阴阳逆乱!敕!”
他双手猛地向前一推,一道无形的波动以其为中心扩散开来。那三具凶猛扑来的骷髅兵,在冲入某个范围的瞬间,动作猛地一僵,它们眼眶中的鬼火剧烈闪烁,仿佛失去了目标,随后竟互相挥舞着刀剑砍杀起来,发出令人牙酸的骨骼碰撞声!
“快走!这‘乱阴阵’困不住它们多久!”玄玑子头也不回,招呼一声,继续沿着既定的路线前进。
石猛看得目瞪口呆,收起双戟,咂舌道:“我滴个乖乖……小牛鼻子,你这手可以啊!”
宁寒眼中精光一闪,玄玑子刚才施展的,并非攻击道法,而是一种极其高明的阵法应用,瞬间扰乱了那处区域的阴阳气机,让依靠阴气锁定目标的骷髅兵陷入了混乱。这份对阵法的理解和瞬间施为的能力,再次印证了他的身份。
三人继续深入,在玄玑子的带领下,有惊无险地避开了好几处天然形成的阴煞陷阱和游荡的阴魂。玄玑子时而用罗盘定位,时而撒出几枚铜钱布下简易的障眼法,时而又念动真言安抚躁动的怨灵,手段层出不穷,将阵法和道术运用得淋漓尽致。
宁寒始终沉默地跟在后面,将玄玑子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咒诀都看在眼里,心中对其评价越来越高。此人的阵道天赋,确实骇人听闻。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前方隐约传来微弱的天光,风声中的鬼哭也变得遥远。
“快到了!”玄玑子松了口气,擦了擦额角并不存在的汗水,脸上又恢复了那副嬉笑的表情,“怎么样?二位道友,贫道没说大话吧?有贫道指引,这鬼哭石林也不过是坦途一片!”
石猛这次没有反驳,拍了拍玄玑子的肩膀,由衷赞道:“行啊!小道士,没想到你真有两把刷子!我石猛服了!”
玄玑子得意地扬了扬眉毛,正要自夸几句,目光却无意间扫过一旁沉默的宁寒。只见宁寒正静静地看着他,那目光深邃而平静,仿佛早已洞悉了一切,看穿了他所有的伪装和秘密。
玄玑子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心中没来由地一跳,一种被完全看透的感觉油然而生。他干笑两声,试图转移话题:“那个……木道友,为何如此看着贫道?莫非贫道脸上有花?”
宁寒收回目光,望向石林出口的方向,语气平淡无波,却意有所指:“玄玑子道友手段通玄,令人叹为观止。天道观真传,果然名不虚传。”
玄玑子闻言,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的嬉笑瞬间凝固,握着罗盘的手指微微收紧。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辩解什么,但看着宁寒那笃定的眼神,最终只是化作一声无奈的轻笑,摸了摸鼻子:“唉,就知道瞒不过木道友这等明眼人。”
他这话,无异于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石猛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天道观?什么天道观?小牛鼻子,你还有别的来历?”
玄玑子没有回答石猛,只是深深地看着宁寒,眼神中少了几分之前的狡黠,多了几分探究与凝重。他正欲开口说些什么,脸色却猛地一变,霍然转头望向石林深处那尚未走过的黑暗区域!
几乎在同一时间,宁寒也感应到了什么,眼神陡然锐利起来,手按在了腰间的储物袋上。
一阵极其微弱,却带着一种令人灵魂悸动的古老威压,如同沉眠的史前巨兽翻了个身,自石林最核心的地带,隐隐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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