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都是算计好的
第四十二章 都是算计好的
方嬷嬷见蒋老夫人越说越起劲，忙：“哎呦！阿弥陀佛！老夫人，您怎么什么话都往外吐露，他们年轻人哪里就爱听这些，您瞧三公子，都不知道怎么应着您才好了。”
陈云杉倒是无感，十分给面的笑着接话道：“嬷嬷言重了，祖母总是为我好的，我心里感激都是来不及，又怎么会不自在呢！”
蒋老夫人听着心里高兴，却也觉得方嬷嬷提醒得没错，自己确实是有些絮叨了，笑了笑，便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
闲闲的又说了会子话，等方嬷嬷端着托盘退下后，陈云杉便也起身打算告退。
“杉儿，你且留一下，我有话要问你。”
陈云杉心里咯噔一声，知道也是逃不过，只得恭恭敬敬的垂手站着。
“祖母请问。”
“今日京兆府的案子，可是你故意呈递上去的？”
“是。”
蒋老夫人惊讶一声，骇然道：“你好糊涂！你这样做，不是等于触犯了你父亲的逆鳞，你这样叫他日后还如何信任你？”
陈云杉笑得一脸无奈，淡淡反问道：“祖母觉得，即便我不这么做，父亲他便能信我？”
蒋老夫人喉咙一梗，竟答不上话来。
她心里确实怨怪陈广海持身不正，又心量狭窄，才至于闹得如今嫡庶失序，家宅不宁。
所以一直以来，她都格外偏疼这唯一的嫡孙，生怕他多受了他老子的一分磋磨委屈，凡事都护得紧。
可若是这父子俩当真针锋相对了起来，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又该去偏帮谁呢？
“那你也不能不打招呼，就把京兆府的卢大人给请到家里来，你这样做，不是等于把家里的事往外道，那父子之间不就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
陈云杉面色坦然，就这么垂着眼眸直挺挺的站着，不辩解，不请罪。唯有头上缠着的纱布，像是在无声无息的抗议着。
蒋老夫人见他这样子，也不忍责怪，长长叹了一声，挥手叫他退下了。
方嬷嬷又打帘子走了进来，见蒋老夫人满脸的愁容，便知道方才祖孙两人肯定闹了什么别扭，忙挨在老夫人跟前坐下，给她递茶捶腿。
“方才还好好的，这又是怎么了？您老可别犯糊涂，一件事翻来覆去说个不停，那些晚辈后生们，可是不大爱听的。”
蒋老夫人看着她，又是一阵长吁短促，“我这孙儿长到如今这么大，我当真是越发的瞧不明白了。
你说，他一直与我跟前做的，说要努力表现，好赢过那两个，让他老子信任他，难道这些说辞，都是为了糊弄我这个瞎眼老太婆的？”
方嬷嬷听出蒋老夫人这话里有话，但看她脸色，又不敢细问了惹她再添烦扰。
想了想，便说：“若是老夫人不好直接过问三公子的事，何妨去唤姚小姐过来，或许她能知道个大概呢？
况且老奴也听说了，照月楼的事，姚小姐当时也在其中呢！”
蒋老夫人原本眼前微亮，刚要答应，但想到上次见姚湘时，那张伶牙俐齿净是胡诌的嘴，便也觉得头疼。
“再说吧，等我精神头恢复一些了再定夺。”
却说陈云松自被陈广海从书房赶出来之后，便去了祠堂罚跪反省。
如今大冬月里，祠堂虽不漏风，却也没有炭火吃食。
他身上只穿了一件细裘，今日受惊又受累，又连夜被押来此处跪着，不过才跪了半个时辰的功夫，便觉得全身发软，整个人酸软无力，口不能言了。
可偏崔氏回府之后只顾着自己压惊，加上女儿一天没见到母亲，围在跟前有些闹腾，竟没顾得上打发个人去秉烛草堂问问消息，等到想起陈云松还没回院时，已经是后半夜了。
“赶紧打发个人去上院问问，看看老爷何时能放二公子回来歇着，就说良儿吵着要爹爹，不肯睡呢！”
门外一直守着的小厮环儿可算找着了机会，也顾不上守门婆子阻拦，慌忙钻到屋子里来，奔到崔氏跟前便是连连磕头。
“求二少夫人赶紧去救救我们二公子吧，他这会怕是已经挨不住了！”
陈云松身边的贴身小厮双喜和双祥，今日回府卸了车，就被府里的汪顺和曹志给请去吃酒了。
两人想着今日也好歹经历了一番惊涛骇浪，正有一肚子的牛皮要吹，况且老爷一向看重二公子，不知这番请去书房要深谈到何时，总也再没有他们的差事，便笑着前去赴了席面。
所以陈云松在书房被打，而后被拖到祠堂受罚的这二三个时辰之间，芳华园里竟然没有一个人知晓。
等到环儿冒险进屋报了信儿，崔氏再重新穿衣梳妆，漏夜去祠堂瞧人时，陈云松已经额头生烫，口吐呓语了。
“怎么就被罚跪了呢？且只这么一会子的功夫，人就病得这样重？还不快些请府医过来给瞧瞧！”
陈云松吃力的睁眼一瞧，见是崔氏跪坐的一旁，突然怒火中烧，没力气抬手打她，便伸脚朝她的小腹上就是猛踢过来。
“贱人误我！”
崔氏吃痛，横卧在地，丫鬟婆子们连忙过来扶她，又好言劝阻陈云松，弄得祠堂内好一通忙乱。
陈云松心里憋闷，想继续痛陈崔氏德行，偏喉咙肿胀，再多吐出一个字都是困难，只得恶狠狠的朝她瞪去。
崔氏无端被打，心里更是委屈，便不顾体统挣扎着起身哭道：“我好心来看二公子，谁知便要受此大刑，二公子这是瞧我不顺眼了，今日对我喊打喊杀的，明日还想把我休了赶回娘家不成？
赵家那些事情又从来不与我说，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就知道够未卜先知？你平日里不是还与赵寅然称兄道弟的，你都算漏的事情，为何要冲我发火？我究竟招谁惹谁了呀！”
陈云松被吵得越发烦闷，偏又一时无法言说清楚，只得捶胸顿足，感叹自己中了贼人奸计而无觉察。
今日这事，每一步都像是被计算好了的。但最最关键的一步，便是卢禀的突然造访。
若不是他亲自出面，此时不论当时闹得有多大，事后不过就是多花几个银子堵人口，保管能瞒得天衣无缝。
可京兆府尹都上家里来了，那便无论如何都不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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