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杀了他,无论你用什么方法
一旁的韩秘书摸了摸鼻子,心道这开场白整的,不知情的,还以为是什么旅游胜地呢。
接驳车一路往北,层层密林退开,露出一栋巍峨的建筑。
飞扶壁,修长束柱以及玫瑰窗,典型的哥特式风格。
而下了车,步行进入后,又是另一番景象。
科技感十足的大厅内,身穿制服的工作人员来来去去,甚至有数架无人机在上下穿梭,运送着材料。
他们搭乘上电梯,光影流转间,平稳抵达。
电梯门一打开,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立刻迎了过来。
鼻梁高挺且鼻尖突出,胡须茂盛,很显然是个高加索人。
这类人的骨子里多多少少都刻着些高傲,何况身为著名心理研究所前院长,德里克教授有着自傲的资本。
而今天,接待员2号有幸见到了他最卑谦的一面。
“尊敬的傅先生,我还以为这辈子都无法与您见面,没想到,荣幸来得如此猝不及防,我真的很高兴……”
为了表现诚意,德里克特意学了两句中文,虽然临场发挥时饶舌又生硬,效果不太佳。
好在傅阴九完全不在意,他只点了下头,淡淡道:“开始吧。”
洁白的房间里,有一张舒适的躺椅。
“请坐。”德里克抬手示意,然后转身去做准备工作。
他的助理端上一只马克杯,轻轻搁置在扶手旁的茶几上。
“请喝水。”
傅阴九朝杯子里瞥了眼,没有颜色,似乎只是一杯温白开。
他面无表情地开口道:“你打算用这杯药,对我做什么?”
德里克动作一顿,回过身时,脸上多了一丝尴尬。
“傅先生,您太紧张了,我怎么可能伤害您呢,这只是一种辅助手段,能帮助像您这般意志格外坚定的人,更好地进入到最放松的状态……”
“我不接受催眠,换种方法。”傅阴九直截了当地打断,语气里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德里克教授站在原地,满脸为难。
“可这是最有效、也是最柔和的心理疗法。”
“我不可能安心地在别人面前处于半昏迷中。”
事实上,要不是医院方面查不出什么,情况又确实诡异,傅阴九根本不相信所谓的心理学。
即使他是这座研究院最大的幕后投资者。
他只相信他自己,和源源不绝地金钱。
德里克教授纠结半天,妥协了。
他立刻叫人安排相关仪器,傅阴九躺在那里,坦然地接受各种电极贴片。
“会有一定的痛感,傅先生,您确定要这么做?”
“继续。”
两小时后,傅阴九走出洗手间。
水滴顺着棱角分明的脸庞往下滑,湿漉漉的睫毛低垂,掩住微红的眼眶。
那是生理性的条件反射,没有半分脆弱感。
韩弈恭敬地递上毛巾,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能够原地消失。
因为他刚刚一不小心,知道了关于老板的一个大秘密。
偌大的会议室内,只有三个人。
德里克神色凝重,眼底却跳跃着火焰。
那是对研究的渴望和兴奋。
但介于研究对象身份特殊,他只能竭力克制住,肃然看向坐在首座上的男人:“傅先生,您这种情况,应该是长期压制导致的。”
要是一般人,此刻恐怕已经崩溃了。
但傅阴九神色如常:“压制什么?我不觉得自己有任何心理疾病,况且,如果我脑子里真的住着另外一个人,这么多年以来,怎么可能从来没发现过。”
他眯起眼,目光陡然变得阴冷:“还是说,有人给教授下达了什么指令?”
冷汗霎时涌了出来,虽然是在自己国家,德里克还是不可避免的感到一阵恐慌。
他听说过傅阴九的传闻,知道对方是个阴狠狡诈、不折手段的商人。
疑心病格外地重,几乎没有真正信任的人。
假如一不小心说错了什么,丧失的可能不仅仅是资金,甚至还会是自己的性命……
“傅先生!”德里克大喊一声,太过紧张甚至有点破音,“您对研究院恩重如山,我怎么可能做出背叛您的事情!我说的压制,是指由于您的主人格十分强势,才导致了这种副人格几乎没有出现过的情况!”
傅阴九点燃一支烟。
他吸了口,夹在指尖没动,过了会儿,才淡声道:“往下说。”
德里克暗暗松了口气,他连忙起身,冲向大液晶屏,一边搜索起各种病例,逐一划拉开,一边絮絮叨叨。
“据我推测,您体内的另一个人格,是在您幼年时出现的。”
“起初你们和平相处,互不干扰,可渐渐地,您察觉到了什么,开始本能地抢夺意识。”
“很显然,您成功了,将另一个弱小的您……咳,将他关进了不见天日的地方。”
“直到不久前,一个意外的契机,他被释放了出来,长达十几年,甚至二十几年的束缚,使得他就像个掉进水里的海绵,极速膨胀,快速成长。”
“物极必反,大概就是这么个道理,他变得强壮了,这一次,被困住的是您,您被迫蛰伏了半年,才得以苏醒……”
德里克小心翼翼地措着辞。
在心理研究领域,双重人格并不算鲜见。
大部分的病例有个共同点,人格间性格迥异,大相径庭,几乎是两种极端的存在。
通常来说,彼此是互看不顺眼的。
老教授不认为,面前这位会是个例外。
所以他当机立断地表明了立场。
这般识时务的行为,果真令对方的脸色缓和了几分。
傅阴九摁灭烟蒂,微微一笑,说出口的话却令人头皮发麻。
“杀了他,无论你用什么方法。”
俞甜醒来的时候,外面很亮。
明媚的晨光透过窗棂照射进来,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她盯着天花板,发了好一会儿呆,慢慢地撑坐起身。
熟悉的环境,熟悉的家具。
一切如旧,仿佛曾经的离开只是场梦。
她抬手摸了摸后脖颈,感觉到一丝无法忽略的酸痛,整个人顿时清醒了不少。
“阿九……阿九!”
没人回应。
俞甜踉踉跄跄冲到楼下,李明诚刚好打完一整套太极,见到她,十分惊讶。
“哎?你怎么,阿平那小子不是说……”
“李爷爷,有没有看见阿九?”她有些急切地打断。
“没有,我五点多就下来了,一直在这里锻炼,没见过那小子啊,俞丫头,你究竟遇到什么事情了,脸色这么差,要不要我给你把把脉……”
“不用了,我没事。”
她谢过李明诚的好意,恍恍惚惚回到家中。
坐在小沙发上,这才发现,所有的行李正规规矩矩堆放在墙角。
什么都没少。
唯独又把阿九给弄丢了。
俞甜揉了揉鼻尖,立刻打电话给韩弈。
打不通。
她忽然想到,这次手机是放在阿九口袋里的,连忙点开头像。
可惜,处于关机状态。
显然通讯工具被阿九的家人发现,并没收了。
说不失望是假的,不过没有非常慌张。
虽然实力悬殊,但好歹有个方向,不至于像先前那样,无头苍蝇般乱窜。
于是,俞甜锲而不舍地继续拨打起韩弈的电话。
顺京。
助理捧着手机走近,小声汇报。
“嗯,知道了,先拉黑吧。”
韩秘书的嗓音压得很低,却还是没逃得过某人的耳朵。
“谁啊?”傅阴九漫不经心地开口道。
他坐在单人沙发上,膝头摊着一本杂志,四周数十人来来回回。
有的修剪鬓角,有的半蹲着整理衬衫袖口,还有人疾步走近,直接双膝跪地,从精美的鞋盒里取出双刚送到的高定皮鞋,恭敬娴熟地换上。
他们是一支妆造团队,专为傅氏掌权者一人服务。
韩弈犹豫了下,如实道:“是俞甜俞小姐。”
翻动纸张的手指顿住,傅阴九眉头微蹙,表情不耐:“早点解决掉,我不想再见到她。”
“是,老板。”
这时,礼宾员推门走近,躬身道:“傅先生,十分钟后,拍卖会开始。”
傅阴九站起身,随手将杂志丢向茶几。
封面上,梳着背头的中年人满脸红光,一副意气风发的样子,旁边一行黑色加粗字体。
【掌权人下落不明恐真,二爷疑获董事会认可,傅氏内部再掀风云?】
他收回目光,唇角噙着冷笑,迈开两条长腿往前走。
韩弈紧跟其后,突然问了一个不太合时宜的问题:“老板,如果,我是说如果啊,另一个您又出现了,我该怎么办?”
“那就好好想想,每年你连吃带拿上百万的薪水,是谁给你的。”
“好的老板,我明白了。”
三楼包厢。
今天是傅家老二傅启元的生日。
五十三岁的他,本该是整个家族里最有话语权的人。
只可惜,几年前的那场权势争斗里,他一败涂地,只能眼睁睁看着年仅二十的侄子登上宝座。
自此,再无翻身之日。
不过天无绝人之路,他的机会似乎来了。
“启元,生辰快乐。”一身中山装,气质儒雅的男人叫魏宏,是这场拍卖会的主办方负责人,同时也是傅二爷的好友。
两人同一个大学毕业,私交甚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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