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我做了场噩梦
也不知真是饿的,还是姜汤起了作用。
一碗面吃完后,苍白的脸庞上浮起了绯色,嘴唇也红润起来。
“咳……你,咳咳,放了辣椒?”
“对啊。”俞甜一歪头,不解道,“你不是喜欢吗?”
“咳,可能……有点受凉,胃不太舒服,所以……”
“哎呀,那快喝点水,冲一冲。”她手忙脚乱地倒来温水。
阿九端起,斯斯文文地抿了两口:“没事了。”
“哪有这么快的。”俞甜哭笑不得,把人拉起来往卧室里推,“你先去躺着,我收拾一下,待会儿就来!”
房间不大,但布置得整洁又温馨。
进门的穿衣镜里反射出颀长的身形。
阿九走近了,望着镜子里的人。
棉质的睡衣,撑死了百十块钱一套,好在款式还算简单,纯色系,没有大红大紫,也没有印着卡通图案。
他掀起薄薄的眼皮,露出一个委屈天真的表情。
下一秒,眸色一沉,划过厌弃和阴鸷。
阿九闭了闭眼,转身走开。
床还挺大,躺两个人绰绰有余。
左边的枕头上坐着一只猫猫玩偶,被他拿起,丢向了床尾。
一回头,又看见床头柜上摆着只相框。
是那种双人自拍照,一男一女靠在一起,笑得都很灿烂。
指尖抚过女人全然放松的表情,来到那男人脸上时,顿住。
十几分钟后,俞甜走了进来,一边拨着刚刚吹干的长发,一边说道:“阿九,你身上的衬衫好像不能淋雨,我给过了遍水,晾起来了,要是明天干了以后发现还是皱巴巴的,就穿我上次买的那套……”
脚步一停,她看到男人正坐在床边,怔怔地望着地上。
“怎么啦?”
“不小心,把相框给摔坏了……”
她顺着看去,一地的碎玻璃,也不知道怎么摔的,相片也被割得四分五裂。
眉心一跳,可第一时间还是下意识开口安慰:“没事的,你别动,当心划了手。”
俞甜拿来扫帚和簸箕。
清扫时,不经意间抬起眼,发现阿九正出神地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那种古怪的感觉顿时又冒了出来。
收拾完已经很晚了,她调暗床头灯,两人并排躺好,盖上薄被。
“现在可以跟我说说,大晚上的淋着雨过来,到底发生什么了吗?”
身边没有声音,连呼吸都顿住了。
俞甜也没催,望着天花板,静静地等待。
就在她以为对方当真睡着的时候,低哑地嗓音响起。
“我做了场噩梦。”
“梦到,曾经养过一条小狗。”
“它是我枯竭童年里,唯一的陪伴。”
“它很乖,每天只要我抽出空,陪它玩一小会儿,就会很满足,然后在其他时间,静静地待在窝里,不叫不闹,尽量降低存在感,不去吵到别人。”
“而每当我受了委屈,它总是第一时间冲出来,保护我,安慰我……”
声音又消失了。
俞甜忍不住侧过身:“那后来呢?”
视线一暗,眼睛突然被温凉的掌心盖住。
她没动,听见对方继续道:“后来,小狗死了,是被我……害死的,全身心的信任,变成了捅进它身体的刀……”
“黑暗里的最后一束光也灭了。”
“我很害怕……”
“我好怕……”
捂眼的手松开了,环在她的腰上,男人蜷缩起高大的身躯,将脸埋进她的颈窝。
看不清楚表情,也没有哭泣或者哽咽的声音传出。
俞甜愣愣地抱着对方,一时间,竟不知该给出什么样的反应。
她想说,这只是个梦而已,事实上,你并没有养过狗。
可话到嘴边,又莫名觉得,不该这样说。
犹豫了半天,她索性讲起今晚遇到的事情。
“小动物很有灵性的,你看,即便我救了那只小狗,还给了它吃的,可它对我依然只有感激,却不会留恋,因为在它心里面,有一个真正对它好的人。”
“那个人才是它这辈子想要跟随和保护的目标。”
“无论发生什么事,它都不会心生怨怼,只要对方出现,就一定会迎上去,表现出最大的热情。”
“阿九……”她抬手摸了摸男人的发顶,“既然你梦里的那只小狗那么地喜欢你,说明你待它肯定也是极好的。”
“你们是好朋友,是家人,所以它不会认为,是你害死了它。”
“它只会心疼,你的伤心和难过。”
环在腰间的手臂猛然收紧,她吃痛地撕了声,轻拍如石头般坚硬的肌肉:“松开,你要勒死我啊……”
男人放松下来,但仍埋着头。
这天气,两人紧贴在一起,多少有点热。
俞甜无奈,只得打开空调,然后拉高薄被:“好了,时间不早了,睡吧。”
床头灯熄了,屋子里彻底陷入暗色中。
女人睡得香甜,呼吸渐渐均匀而平缓。
她并不知道,黑夜中,有一双眸子紧紧地盯着自己。
贪婪且邪佞。
显然,那不是阿九会有的眼神。
傅氏,上午八点半。
“早啊,韩秘书。”
“早。”
韩奕拎着公文包,快步穿过走廊,来到总裁办公室,抬手推门而入。
通常来说,老板会在九点左右抵达。
他有近半个小时,来做准备工作。
十点和十一点,各有一场视讯会议,报告已经装订好,还需要进行最后一次核对……
里间的门突然开了,韩奕手一抖,资料哗啦落了满地。
看着不该出现的人,他有些惊诧:“老、老板……”
傅阴九整了整衣领,将手里的袋子递过去:“找家干洗店,洗完了放到我休息室的衣柜里。”
韩秘书一秒恢复专业,恭敬道:“好的。”
这是老板头一次亲口叮嘱他清洗衣服,韩奕不敢怠慢,出了门就给一家高档干洗店打电话,叫对方上门。
十多分钟,店长亲自来了。
“这是我们傅总的,你……”
“您放心,我们拥有最先进最成熟的干洗技术,保证不伤衣物!”店长拍着胸脯,吹完牛之后,稍微有点心虚,“呃,我还是要先看看,是个什么牌子,什么材质……”
“看吧。”韩奕点了点头。
他估摸着,价格昂贵只是一方面,这衣服肯定有着某些特殊的地方,至少是奔着穿第二次去的。
毕竟老板日常穿戴不论,就连礼服高定,也基本上没有出场第二次的机会,压根不用在意清洗的问题。
这么一想,他有些好奇了。
于是袋子打开的时候,伸头凑了过去。
SEMIR
“这什么牌子?”
“森……森马?”
韩奕:“……”
店长:“……”
两人相视一眼,均有点懵。
最后还是韩秘书先反应过来:“挺好的,国内知名大牌,怎么,你们那边,不给洗?”
“啊不不……”店长赶紧道,“下午就给您送过来!”
等人走后,韩奕上网搜了一圈,原以为会搜出哪位知名设计师重名,谁知大数据直接给他推荐了同款。
一整套搭配下来,三九九,打完折,一九八。
他皱起眉,心头突地一跳,忙随手抄起几份文件,去了会议室。
推开门,第一场已经开始了。
傅阴九坐在中间,两边是贸易部的两名高管,以及一位德语翻译。
他神色平静,任由另一方语气苛刻地提出诸多要求,只时不时用中文插上一句,让翻译转告。
数回合的拉扯后,对方的语气明显放松下来,甚至透着丝不易察觉地轻蔑。
这时,傅阴九突然用德语说了句什么,视讯话筒里顿时鸦雀无声。
韩奕放下心,默默地退了出去。
这种老谋深算、出其不意的狠劲儿,就算阿九先生在一夜之间精通八国语言,也伪装不出来。
中午在京贸大厦用餐,说是吃饭,其实又是一场商务洽谈。
不过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没什么难度和波折。
跟在傅阴九身边这么多年,除了感谢对方的知遇之恩,以及每个月越来越高的薪水外。
对于这个人,韩奕其实也是打心底佩服的。
继承家业的富N代比比皆是,但像对方这样,能带领家族锦上添花的,算得是屈指可数了。
合作方老总正高谈阔论着,韩弈口袋里的手机震了。
一看来电显示,他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
想摁掉,迟疑片刻,还是对身边的助理叮嘱了几句,起身离开包厢。
“喂……”
“小奕啊,是小奕吗?我是妈妈呀……”
走廊上,酒店经理恭敬地点头哈腰。
他回以一个礼貌性地微笑后,大步往前走,直到来到走廊尽头,身边空无一人,才开口道:“您好,刘女士。”
电话那头的人怔愣了几秒,声音里多了几分哭腔:“小奕,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不原谅爸爸妈妈吗?当初,我们也是没办法的呀,你哥哥他……”
“您今天打电话给我,是有什么事吗?如果只是叙家常的话,恐怕我没时间奉陪,实在抱歉。”
听出他有挂电话的意思,对方忙道:“唉等等!小奕啊,我们前不久刚搬来了顺京,就住在润口区,你侄子今年四岁啦……”
韩奕转头看向窗外,眼中流转着冷漠和淡淡地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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