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抢劫
第五十七章 抢劫
县尉的厉声喝问，如同惊雷，在紧张的对峙气氛中炸响。
沉重的战鼓声和官兵们刀剑出鞘的铿锵声，更添肃杀之气。
林睿深吸一口气，脸上挤出一丝尽量平和的表情，独自一人，空着手，缓步走出村口栅门，来到阵前。
他对着骑在马上的县尉，抱拳拱手，声音沉稳：
“草民林睿，见过县尉大人！我已经知道大人所来所为何事，我东山村奉县丞大人之命，组建团练，只为保境安民，抵御蛮族流寇，从未有过不法之举。大人所言‘私蓄甲兵’、‘图谋不轨’，实乃天大误会，还望大人明察！”
那县尉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林睿，见他年纪轻轻，衣着朴素，心中轻视之意更浓，冷笑道：“误会？哼！林睿，休得狡辩！州府刘通判大人亲自下令，岂能有误？本官奉命行事，尔等速速缴械投降，打开寨门，接受搜查！若敢抗命，格杀勿论！”
他身后的官兵们也纷纷鼓噪起来：
“听见没有！贱民！赶紧滚！”
“你妈的再不开门，老子们就杀进去了！”
“一群乡巴佬，还敢跟我们官军对峙？是不是他妈活腻歪了！”
林睿强忍着怒气，依旧试图辩解：“大人！我等皆有县丞大人颁发的团练许可文书，所有器械皆为防御所用，账目清晰，绝无私造军械、囤积粮草之事！大人若不信，可随草民进村查验……”
“查验？”县尉不耐烦地打断他，用马鞭指着村内严阵以待的民兵，“这就是你们说的防御？弓弩上弦，刀枪林立，如临大敌！这分明是抗拒王师！本官看你们就是做贼心虚！少废话！再不开门，就以谋反论处！”
这时，州府来的那名巡检军官也打马上前，语气更加傲慢：“跟他啰嗦什么？一个乡下土棍，也配跟朝廷讲条件？兄弟们！准备进攻！谁敢阻拦，就地正法！”
眼看冲突一触即发，林睿深知绝不能先动手。他咬了咬牙，猛地抬手，对身后喝道：“打开寨门！全体放下武器！不得阻拦官兵查验！”
“睿哥！”
“执行命令！”林睿厉声道，眼神坚定。
沉重的栅门被缓缓拉开。
东山社的民兵们咬着牙，极其不情愿地将手中的弓弩放下，长矛拄地，但依旧排成整齐的队列，眼神愤怒地盯着外面的官兵。
县尉和巡检官见状，脸上露出得意的狞笑。
“算你们识相！兄弟们！进村！给老子仔细搜！任何可疑之物，任何违禁军械，统统给老子找出来！”县尉大手一挥，一马当先，带着如狼似虎的官兵们涌入了东山村。
灾难，就此开始！
这些官兵，本就军纪涣散，其中不少更是被唐家暗中打点过，此行目的根本就不是公正调查，而是奉命来找茬、来破坏、来抢夺的！
一进村，他们便原形毕露！
“搜！给老子狠狠地搜！”县尉骑在马上，趾高气扬地指挥着。
官兵们如同土匪进村，粗暴地踹开村民的房门，翻箱倒柜，见到稍微值钱点的东西就往怀里塞，美其名曰“查验赃物”！
“嘿！这老母鸡不错！归老子了！”
“这袋粮食，疑似贼赃！没收了！”
“这婆娘手上的镯子，看着像蛮子那边来的！拿走！”
村民们敢怒不敢言，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家辛苦积攒的一点家当被抢走，稍有不满，便招来拳打脚踢和恶毒的辱骂。
“看什么看？穷酸样！老子这是奉命搜查！”
“滚开！挡道的刁民！信不信老子一刀劈了你？”
“妈的，这穷村子，还真没什么油水！”
林睿、王明等人跟在这些官兵身后，脸色铁青，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却只能强忍着。林睿不断大声提醒村民：“乡亲们忍耐！配合官爷查验！清者自清！”
然而，他们的忍让，只换来官兵更加肆无忌惮的嚣张和羞辱。
“哟？这不是林社首吗？”一个官兵小头目看到林睿，故意阴阳怪气地嘲讽道，“怎么？不是挺能耐吗？不是能打蛮子吗？现在怎么怂了？像条狗一样跟在爷后面？”
“哈哈哈！”其他官兵一阵哄笑。
另一人走到王明面前，用刀鞘戳了戳他结实的胸膛，嗤笑道：“块头挺大啊？练过？来啊，朝爷爷这儿打一下试试？不敢吧？怂包！就知道欺负傻蛮子的废物！”
张铁柱气得眼睛都快喷出火来，就要冲上去，被林睿死死拉住：“铁柱！忍住！”
官兵们搜到村中的铁匠铺和仓库，更是变本加厉。
“这些铁料！全部没收！疑似用于打造违禁军械！”
“这些粮食！囤积如此之多，定是图谋不轨！充公！”
“这些箭杆！都是军械原料！带走！”
他们根本不管这些是东山社正常生产和储备的物资，强行贴上封条，就要搬走。
工匠们上前理论，却被粗暴地推开，甚至有几个被打倒在地，口吐鲜血。
“干什么？想造反啊？老子看你们就是一群反贼！”
“再嚷嚷！全部锁拿回县衙大牢！”
这跟入室盗窃有什么区别？
林睿看着辛苦积攒的物资被公然抢夺，心如刀割，却只能咬牙道：“让他们搬！账目俱在，日后自有公断！”
然而，官兵们的恶行还在升级。
他们开始故意破坏！
“这墙砌得倒挺结实？给老子砸开看看里面藏了什么！”
“这训练场弄得不赖啊？可惜了！”几个官兵狞笑着，用刀剑胡乱劈砍训练用的器械和箭靶。
甚至有人故意纵马践踏村中的菜地和苗圃，引得一片狼藉！
整个东山村，鸡飞狗跳，乌烟瘴气，哭声、骂声、官兵的狂笑声和破坏声混杂在一起。
王明嘴唇都咬出了血道：“睿哥！难道就任由他们这么糟蹋下去？！”
林睿眼睛血红，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忍！必须忍！他们越是嚣张，越是无法无天，就越证明他们心虚！他们是在故意激怒我们！周县丞……周县丞一定在想办法！我们必须撑住！”
他抬头看向那些肆意妄为的官兵，将他们每一张丑恶的嘴脸、每一句嚣张的言语、每一次暴行都深深记在脑海里。
“记住他们今天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林睿对身边的骨干们低声道，“今日之辱，他日必百倍奉还！”
就在这时，那名州府巡检官带着几个亲兵，大摇大摆地走到林睿面前，脸上带着戏谑和残忍的笑容，拍了拍林睿的脸颊：
“小子，挺能忍啊？是个人物！可惜啊，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他凑近一步，压低声音，语气充满了恶意：“告诉你，刘通判大人下了死命令，你这东山村，完了！你，也死定了！识相的，现在就跪地求饶，或许还能留个全尸！哈哈哈！”
猖狂的笑声，如同尖刀，刺穿着每一个东山村人的心。
林睿死死盯着他，眼中寒光如冰，一字一句道：“草民，无罪。”
“无罪？”巡检官嗤笑一声，猛地一挥手，“给我继续搜！掘地三尺，也要把罪证给我找出来！找不到？那就制造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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