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自我否定
乔柚回过头，泪水无声滑落：“都怪你，非要我留下孩子，和他结婚。”
乔淑放下菜篮，坐到她身边：“怎么了？”
“我对他……有感情了。”乔柚哽咽道，在母亲面前卸下所有伪装，“可他心里是庄可颜。”
“刚才他还躺在我身边，想搂着我睡，可他朋友一个电话打来，张口就问他和庄可颜的事，问他们有没有和好。”
乔淑认真听着，“那你呢，你说了什么？”
乔柚就把自己和时无峥之间的对话，复述了一遍。
乔淑听过后，眉头蹙起，抬手在乔柚脑门上猛弹了一下，“你这孩子，真是一孕傻三年了？”
乔柚愣了愣，茫然的捂住额头，“什么？”
“如果他和庄可颜真的是两情相悦，早该在一起了，庄可颜何必还要用那种下作手段给他下药？这本身不就说明问题了吗？”
乔柚呼吸一滞。
一丝微弱的希冀刚亮起，又迅速黯淡下去。
“可这证明不了他不喜欢她。”她低声说，指尖蜷缩，“他不敢让庄可颜听到那些话，不就是怕她误会，怕她伤心吗。”
乔淑叹了口气，“你不能太在意，你如果太在意，苦的是你自己。”
“又穷又丑的男人尚且花心，他这种要什么有什么的大少爷心里装着别人，不稀奇，只要他对你好，对孩子好……”
“不可能！”乔柚反驳，“这样的话，女性的进步体现在哪里？”
“如果婚姻的和谐就是让女性退回容忍和分享，我做不到！我绝对不接受这样的生活！”
见她情绪激动，乔淑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不客气道，“但你也不准给我打离婚的主意，除非时无峥自己提出来，你绝对不准先开这个口，听到没有！”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哽在乔柚喉头，她愤怒的看着母亲，最终什么也没再说，站起身，一言不发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在床上躺下，拿着纸巾覆在眼睛上，一会儿纸巾就湿了，她拿掉，再拿一张新的，继续覆上，但人没有发出一丝动静，默默的。
乔淑望着那扇紧闭的房门，眼神变得复杂而深远。
她叹了口气，拿起手机，找到时无峥的号码拨了出去，同时拿起钥匙再次出了门。
电话，时无峥没接。
不过她在小区对面的街边，看到了时无峥。
他独自站在那里，身影在初冬的寒风中显得有些单薄寥落，正侧头看着路中间，仿佛在等车。
他看到乔淑时，眼中掠过一丝惊愕，但此刻心灰意冷的他并未主动打招呼，只是用混合着疲惫黯淡，和些许微妙抵触的神情看着她走近。
乔淑过来，先是直接抬手探了下他的额头，又忙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创可贴，打开，撩起他额前的碎发，给他贴住了伤口。
时无峥身体僵硬的站在原地，任由她做这些事，内心却因这突如其来的的关怀而掀起了波浪。
乔淑把创可贴包装纸塞回口袋，拉住他的手臂，语气温柔却有力道：“还发着这么高的烧呢，乱跑什么吗，走，跟妈回家。”
他沉默了片秒，挣脱开了乔淑的手，低着头，“不去了，我还有点事儿，您回家吧。”
此时他内心在悲观又恶劣的想，乔淑为什么会出来追他。
乔柚想装清高，但是又舍不得他身上的金银财宝，所以和她女儿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在这儿演双簧？
乔淑看得出他是在找借口，就追问了一句，“什么事这么要紧？身体都不要了？”
“和您说了，您也不懂。”他声音淡漠，带着疏离。
甚至这时，他叫的车也到了。
他和乔淑颔首，快速上了车。
乔淑没能拦住。
车辆缓缓驶离时，他却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透过车窗，看到乔淑依然站在原地，望着车子离开的方向，脸上那份纯粹的担忧清晰可辨。
时无峥眸子张大，猛地回过头。
迟钝数秒，鼻腔和眼眶同时涌上一股强烈的酸涩感。
他又自我否定先前的恶意揣测。
她们母女二人没必要演双簧，之前乔柚已经把丑话说在前面了，不会放弃要零花钱，她也没有多清高，只是无法容忍他与庄可颜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纠缠。
而乔淑脸上那份丝毫不掺假的关心，更不像能演出来的。
这种来自长辈不求回报的纯粹爱护，让他感到陌生，无措，甚至有些惶恐。
他的人生字典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大多明码标价，互利互惠，包括与父母之间，也是一种基于能力和资源交换的，冷静的共生。
此时，他因为无法立刻回报这份温暖，甚至刚才还拒绝了乔淑的关怀，之前也故意不接她电话，而生出了歉疚，但心中还蕴藏着在乔柚那里受的委屈，这两种情绪，让他心里堵的厉害。
车子抵达他在金城常住的酒店。
他开好房，走进空荡荡的套房，第一件事就是将手机连接音响，播放起节奏狂暴的重金属音乐。
这是他放松压力的方式。
因从小就一直是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家里从早玩到黑，家里太安静的时候，如果只有他一个人，他反而睡不着，必须得有点动静才能入睡。
可是今次，明明自己困的厉害，却怎么都睡不着。
他感觉胃有点不舒服，却没有一点食欲。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给他打来了电话。
他拿过来看了一眼。
是周燃的电话。
他接起了起来，声音哑的厉害，“怎么了？”
周燃马上道，“你怎么不在家？”
时无峥现在心情差到了极点，听周燃问了这么个愚蠢的问题，他就开始发脾气，“你他妈是不是傻逼了，老子不在北城，在金城啊！”
“是啊，爸爸知道啊！”周燃也不客气道，“爸爸来金城找你了，怕你死在这儿，但来你金城的家找你，你不在家啊！”
时无峥怔住。
对。
他在很多地方都买过房子。
早年和一堆狐朋狗友跟风买的。
人多的时候，去自己买的房里住，他还比较喜欢，但一个人出门在外，他更喜欢在酒店，他真的很讨厌空荡荡的感觉。
他哑了火，“我在酒店。”
周燃，“给我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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