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设一局
赵且见她这样就知定是有旁的缘由，哪还能依，上前追她。
沈青梨被他抓住手腕，本就写经书写的久。
他这样不知轻重地抓握，叫她腕间一阵疼痛，她出声道：“痛！”
赵且这才松了她，道：“你说出缘由来，我就放了你。”
沈青梨既气愤，又觉心虚，赵且此人只是表面不羁浪荡，实则比谁都聪明敏锐，不然她上一世也不会着了他的邪。
“这你得去问赵小姐。”
赵且回道：“我今儿来找的是你，为何要去问她？”
“赵小姐说了，不想叫人知道，我既应下，是万不能说的。”
见赵且欲再问，沈青梨伸手自己的手帕去擦他额头。
赵且蓦地一愣，只听女郎柔声道：“你去了哪？怎出这么多汗。”
“小爷我骑马去了。”
赵且被她岔开了心思，想到下午跟常宏那几个在这道观山下跑马，好不快活。
赵鹮被加速的马儿吓的吱哇乱叫，花枝乱颤，看着叫人发笑。
王安倩半点不怕，打起马鞭就来追他。
但他总觉缺了哪股滋味，如今看这女郎，杏眼桃腮，远山黛眉。
她若跟着他一起跑马，马儿将她摇到颠颠倒倒，不知是什么风景。
若她害怕，他还可以手把手教她，将她拢在身前，光是想想就心悸。
赵且这样想着便低头朝她凑过去，道：“我上回救了你，你如何谢我？”
沈青梨伸手推他，低声骂道：“疯子！”
赵且勾唇笑着催她：“快些想想，你若再慢，那些念经的和尚要来了。”
“呵，我嫌脏！”
沈青梨要走，赵且哪能让她逃了，拉她到甬道旁的树后。
“什么意思？给爷说清楚了！
沈青梨怒视着他，轻啐一口道：“我都瞧见了！你还装。”
“瞧见什么？你说！你敢血口喷人，待会儿有你好看。”
赵且心急，又想抓她手腕，后又想她喊痛，该是真痛着了。
沈充说她这几日都跟着沈夫人抄佛经，真是个傻丫头，若手痛便不抄了罢！还日日往主殿去，道经又不能当饭吃。
“我瞧见二哥哥跟常公子在东厢……”似是说不出口，沈青梨咬了咬唇，道，“你敢说你没参与！”
赵且怔愣一瞬，想到沈充跟常宏前些日子确实邀他去那处的禅房，道是赵鹮手下的婢子中有个美人儿，是个娇媚骨。他一听就一口拒了，谁知这女郎将这事跟他攀扯在一起。
他沉声道：“好啊你！给爷扣这样一个屎盆子，真是不臭也臭了。”
见女郎侧过小脸不看他，似是不信，一副蔫蔫的模样。
他又气又好笑，又想若她不在意他，哪会将这话说出来。
“若你错怪爷，该怎么补偿！”
沈青梨哼声，道：“你少来这套，大丈夫做便做了！再说……跟我有何干系！”
赵且又气又急，忽地伸手将她唇盖住，骂道：“死丫头，愣是要气爷。爷明日把那婢子抓来，你来亲自问问，若她说我没做，你如今诬蔑我这笔账，可得想个法子叫爷解恨！”
“爷，有人往这来了。”孟曲的声音响起。
赵且将手松开，只见女郎往前走，他喊道：“明日爷带那婢子往荷花池子去，你若敢不来，我亲自寻你去！”
晚膳时，沈青梨自饭桌上听茂氏说起国公爷离了道观，去近处的虔州府衙办事去。
翌日，果真瞧见那沈漆云自午时便开始装扮，身边的婢子进进出出，一会儿是头上那朵珠花不行，一会儿是要换个衣裳颜色，又找到沈青梨拿出最好的绣纱来遮脸。
兰烟跟沈青梨咬耳朵：“二小姐当真是喜欢这陆大人。”
前世她这二姐嫁了个饶州官员，子女双全，过的不知多顺遂，可怜她自己的阿姐被这样含恨吊颈离去……
沈青梨轻轻笑了一声，一如既往地抬脚跟着寻虞夫人去主殿抄经。
***
“明洙，我穿这身衣裳如何？”
沈漆云身边的婢子点头道：“好看！枣红色最最衬小姐的气色，单是远远地瞧见便能勾了魂儿。”
沈漆云羞赧地笑笑，想到等下寻陆大人，第一句话要说什么？他既是去念经书的，她便要说些所以然出来。昨儿夜里她特去请教母亲，如今心里默念着，等下要装作不经意说出来，好叫他对她刮目相看，这贤康堂不是只有那五娘这丫头能言善辩！她还得提提那五娘的恶劣性子，不能叫大人给蒙蔽了双眼。
收拾好一切后，沈漆云对镜看了看自己脸上留下的疤，将赵且那家伙骂了个祖宗十八代，自将面纱戴上，领着婢子出了门，往东厢房走。
主仆走至红墙处的禅房，漆云问道：“明洙，是这儿吗？”
明洙想起听兰烟说起的地点，应道：“是。”
“你自去这周边转转替我瞧着人。”
明洙心领神会，没跟着进去，在廊下走来走去。
沈漆云推开阁门走了进去，只见房内有副床榻。她心道陆大人竟支了支床在这，专供读经书累了歇息。
她等了许久，还不见人来，便自顾自在这房内走来走去，忽见一处墙角有个粉红的鸳鸯肚兜。三两步走了进去，正凝神看着，思索这肚兜的来处，没听见门口嘈杂的声音。
常宏跟沈充在二皇子院里设的席面上吃了几口酒，如今已经是醉醺醺的，说要回房歇息，其实是见着二皇子身边跟着的侍妾在席上跳舞，个个纤腰细臀，酒座中人现如今都还酒酣身热。
常宏笑说已叫红露在禅房等着，沈充一拍手，二人就又往这禅房来。
常宏初时还跟沈充客气，推来让去：“沈兄，你去！”
沈充喝的酒比他喝多，且瞧常宏这猴急样，道：“你赶紧去罢！”
常宏这才嘿嘿笑着进去，沈充则背过身站于廊下。
常宏推门便见美人儿着枣红色缎子长襦裙，发髻上带着琥珀色的绒花，正背对着他在地上蹲着，看着他上回扯下的小衣。
他喘着气，大步上前，嘴里含糊不清道：“爷这便来了。”
沈漆云突遭这样袭击，尖叫一声，吓的不行，转过身看人，只见常宏醉醺的脸，嘴里还冒着浊气。
她又惊又惧，扬声道：“常宏，快将我放下！”
“胆子大了，敢直唤爷的名儿。”
常宏笑眯眯地摸了摸沈漆云脸上的面纱，又道：“给爷出新招数呢！你这面纱爷喜欢。”
沈漆云哪听过这等糙话，脸上染了红晕，气急的不行，伸手打他脸，骂道：“醉酒徒子，你好好看看我是谁……”
那常宏已是听不得她说话，一手钳制住她，几下将她拖抱至床榻上。
沈漆云几欲昏厥，怎么挣扎都无用，尖叫着剧烈挣扎。
“常宏你活腻味了！我要告诉我爹爹。”
“快将我放了！你看看我是谁！你寻错人了！”
常宏已醉的昏头，哪还听的见她说话，将她抱了回来。
外头沈充听着里头暧昧动静，正要发笑，一抬眼却见母亲跟谢夫人及一干仆从往这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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