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书屋 > 只在梨花春雨处 > 第四十八章 敷草药

第四十八章 敷草药


沈青梨听这声是赵且,反没什么怕的了,没再拼命喊叫。

        赵且点起右侧的烛火,烛光照耀下,只见女郎的神情没有一丝歉疚或是心虚,板板正正,挺直脊梁盘坐在榻上。

        赵且不免冷笑,真不知她哪来的胆子一而再再而三地惹他,连王安倩和赵鹮都怵她,偏生她一点没有,像是熟透他的性子似的。

        “五妹妹怎不喊了?”

        虽是夏日,夜里还是有一丝冷,沈青梨将兰烟准备的羊羔毯子拢在身上,觑一眼他沾了泥的裤腿,道:“你一个外男,半夜里爬墙私闯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的闺阁,可合规矩?”

        “少同爷扯这些规矩,你扪心自问,你自个儿可是个守规矩的。”

        赵且大剌剌又坐在沈青梨身侧,道:“你老实说,常宏那事可是你设计的?你引我把红露带走,又叫你二姐姐去那禅房,为的就是叫你沈家名声尽失?这对你有何好处?”

        赵且到这还是有些不大能相信这女郎设计这一出,他是大户人家,嫡庶皆亲,兄友弟恭,自小教的便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若我说是我设计的呢?”

        沈青梨的声音很冷清,表情淡淡。

        赵且愣上片刻,忽沉声问道:“为何?”

        沈青梨懒与他多说,这些个人模狗样的男人,哪懂内宅之事,皆是爱她的美色,若她做了跳脱的兔子,就开始指责臭骂想要规训她。

        “因为我是个坏女郎,我蛇蝎心肠,睚眦必报。就似你嘴里说的,我就是坏,就是喜欢耍弄旁人,你……”

        “胡说什么!”

        他能说她,却听不得她这样说自己。

        “适才我都瞧见了,你二姐。”

        沈青梨愣了愣神,反应过来他瞧见的是沈漆云进她禅房打砸东西,破口大骂。她心道这疯子,趴墙角趴了多久。

        “既都看见了,何必再问我呢?你自幼含玉戴金,过惯了好日子,哪懂我吃过的苦。”

        沈青梨反唇相讥,正等着跟赵且吵一架把他给气走。

        谁料他忽然伸手撩了撩她额前的碎发,将她脑门露出来。

        “这道疤怎么回事?”

        赵且伸手抚在她的额角,细细磨挲下能摸出一点凹凸不平之感,证明此处有过伤痕,平常小姐都是看护着一点风吹雨打不得,而她不是受伤便是被乱点姻缘。

        沈青梨没好气的别开她的手,不客气道:“与你何干!”

        赵且出奇的没恼火,只是越瞧越觉着女郎其实不留这些碎发在额前更漂亮一些,能将她的眉眼一概都露出来,水蒙蒙的眸子,漆黑宝石般的眼珠,叫人看着便欢喜。

        后又觉着还是叫她留着好,如今留着都招蜂引蝶,引来了那书呆子和药罐子,再多一个他恐怕再难消受。

        他眨了眨眼,忽道:“你可知你二姐的脸为何会花?”

        沈青梨不耐回道:“为何?”

        她是听沈漆云骂过懂事因着她,可缘由她懒得追究。

        “还不是因为你。”赵且嘟囔了声,道,“我耳朵灵,那人射箭的船上,我听见她跟那甘澜商量着什么坠湖之事,一听我便知是她算计你掉池子里。我气的不行,就拿箭故意射她。”

        他言毕,周遭一片安静,似在等她回答,等她谢他似的。

        沈青梨长长的哦了一声,立即收声道:“那你为何要气呢?”

        你不是最厌我吗?你不是常出言骂我吗?你不是觉得我朝三暮四吗?

        沈青梨发觉自己其实是有一点恶趣味在的,反正是她重活了一世,如今赵且还是个未及弱冠的公子,他前世将她糟践如泥又要了她的命,换她逗弄逗弄他有何不可。

        赵且显然叫这话噎住,皱眉想了半晌道:“我是大燕已故将军的独子,刚正不阿,凛然胸襟,最瞧不得这等下作手段。”

        沈青梨再憋不住笑,可惜捂住嘴还没用,笑声自指缝中传出。

        若他真是大义凛然,怎不见他揭发自己设计常宏等人呢!

        赵且被她这反应气的火大,道:“你笑什么?”

        沈青梨笑的小脸浮起晕色,不搭理他。

        赵且丢了脸面,耳根发烫,伸手就去捉她。

        沈青梨眼疾手快,拢起羊毯就躲进床尾,料他不会上榻,哪知他竟真脱了靴儿上来,几下便抓她在怀里,压在她榻上。

        他厉声制止她,威胁道:“你再笑!”

        担心他真做出什么,沈青梨连忙噤声。

        赵且就这样目光灼灼瞧着她半晌,女郎如今像只被欺负的兔子,只鼻尖颤动一下,别的再没有了。

        他忽地伸手摸在她脖颈上,将沈青梨吓了一跳,骂道:“你这登徒子!”

        赵且伸出手指给她看,只见他指腹沾了血。

        他冷声评价道:“你身边那这婢子是吃干饭的。”

        沈青梨反应过来该是沈漆云扔花瓶时碎片扎上的,她跟兰烟顾着玩闹话聊,不痛不痒,倒也没注意上。

        她推了推他的手,道:“手撒开。”

        赵且嗤了一声道:“这时候怎不见你身边那药罐子过来?哼。”

        他嘀嘀咕咕轻声道:“还不是要小爷我……”

        说完,人就出了阁门。

        沈青梨浮起喜意,敲锣打鼓,正要灭烛火继续歇息,谁知这人折反回来,手里拿着一把草。

        沈青梨看着他的动作,他将那草放嘴里嚼了两下,即刻吐在掌心。

        她来不及躲,就被他叩住后脑,拿着那泛着水汁的草压在她脖颈间留血的那处伤口。

        沈青梨想骂他恶心,抬眼看见他的神情有些肃然,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倒叫沈青梨有一瞬觉着他是前世的赵且的错觉,难免有些怵他。

        赵且看她紧拧着眉,一副受辱的模样,气道:“娇气!这是茜草,治各种出血症,跌打损伤,还能叫你不留疤。你这房里又没有捣药的,爷只能代劳,你别不识好人心。”

        好似很在乎她前头说他含玉戴金的那句话,这会儿赶紧找机会驳她,道:“爷可不是那种蔽于世家荫下的子弟。我自八岁起就跟着堂兄行军,过的行军日子也不容易。爷识的草可不比你那贺兰姐弟少。”

        “哦。”

        沈青梨不怕将人气死,心不在焉的回他。

        她感觉到他的手指在她脖颈上压来压去,二人之间的距离太近,甚至她觉得自己略一侧脸就会碰在他脸上。

        她的声音有多了丝不耐:“好了没?我要歇……”

        话还没说完那人凑了上来,赵且早就不喜她这态度,他大半夜来寻她,可不是看她给他冷面冷语的。

        沈青梨暗道那草药甚的都是晃子,只有这才是他的目的,她伸手推他,一下就将人推开了,倒叫她愣上一瞬。

        赵且粗喘口气,道:“你挡什么?且说你如今算计你二姐这事有没有我帮忙?若不是我将红露带走,你二姐跟常宏成不了事。”

        赵且来本也有点愤愤她算计到自个儿好兄弟身上,可瞧女郎现这样子,

        长长尖尖的脸,未施粉黛,素净中那挑起的眼角更添了妩媚的颜色,身上裹着的羊绒毯子不知何时落了,只剩中衣,露出光洁葱白的颈子。

        他再管不得今日下午才听过常宏的哭诉,总归是常宏自己乱来,如今湿鞋也是必然,他就当负兄弟一回,下回请他吃酒。

        贤康堂那回他本是为报复她骗他耍他,后来还未正经说上话,叫贺兰那药罐子坏了好事。这会儿贪婪乞求更多,还觉不够。

        只见女郎愣愣瞪着他,向来用张牙舞爪的手乖瞬的落在腰侧,一只手儿抓住他衣角。摸着她下颚的手渐往下摸住她的肩,牢牢扶住她不叫她松开,倾身往下的唇……

        “你想做甚?”

        赵且被她这么一推骤然回了神,暧昧念头霎时消灭,思及自己方才还说是个胸襟凛然的人,哪能那么轻易在她面前落了下风。

        待吹灭了烛火,转身在桌子不知顺了什么东西,道了声:“后日我们要在山下跑马,爷给你备一匹小矮马,邀你沈二哥叫你一起来,小爷教你骑。”

        沈青梨蔫蔫的应了声。

        “一定要来!我等你!”

        言罢,赵且快步溜了出去。

        翌日,兰烟在这禅房收拾东西时怪道:“小姐那绣有金花的帕子怎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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