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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佯醉酒


盛百塔建起算到现在历史已有几百年,历代皇帝站上去洒银币,塔楼失火却还是第一回。

        官家大怒,怪罪下来,此场灯会由王家长公子王奎主理,王奎在殿前战战兢兢道巡查侍卫都说无碍才开始举行灯会,未想到会突发大火,定有人从中作梗,说要严查背后之人。

        官家怒气未消,冷着声道:“便是有恶徒伺机而动,也是你出了疏忽才叫人钻了空档!”

        这一声吼震的众人跟着跪下,王奎冒着冷汗,“扑通”磕着头回:“是是,官家说的是,臣愿领罚。”

        王太师王彦也跟着跪下道:“官家息怒,承蒙官家爱戴叫他此次练手管制灯会,无奈这孽子不堪此任疏忽大意酿成大祸。怪老臣教子无方,才叫孽子遇事不寻补救法子只顾着寻借口做挡箭牌。”

        “犬子无心之过错,却害的楼损倒塌,百姓丢命。恳请官家将这孽子撤职在家,老臣领罚交俸禄半年以慰藉伤者亲属。”

        他先将王奎狠狠骂了一通,又说出惩治法子,倒叫官家不知说什么。

        然那股心火尤在,官家胸膛起伏,叫来赵铮问道:“令桢,你说怎么回事?”

        赵铮带着人上前:“回官家的话,我手下姚钦跟随二殿下寻得火源,东北角的酒肆门前纸灯燃起,北面风大,风吹动火星燃上盛白塔二楼琉璃灯,火势渐凶,旁的铺子遭殃,这塔楼才越烧约狠。”

        “这么说,这场火是意外?”

        赵铮正色道:“是。”

        他皱着眉向官家拱手,“二殿下此次救火及时,若没殿下领着御林军骑兵赶来,恐怕如今塔楼如今已作灰烬。”

        官家凝住神色,半晌后道:“疟疾大火,不祥之兆。”

        他叫来几个礼部人说有关祈福之事,而后罚也罚过,该奖的也奖了,问过烧伤不能来上朝孙呈的伤势后,摆手下朝。

        赵铮正欲往后出殿,就听身后官家忽开口问道:“令桢,你跟王家小姐婚事定在何日?”

        “下月初九。”

        “嗯……也快了。你孤身这么许久,这场婚事正好给大燕添点喜气,派头办的足些,若有缺的少的,尽跟小黄门说去。”

        “是。”

        赵铮从长生殿退下,阶前已走下不少人,王太师在王奎边下阶边说着话,王奎不解道:“父亲,这火势本就有异,我亲自查过没有火源才撤下侍卫的!”

        王太师冷冷觑他一眼:“闭嘴,滚回去。”王奎只好低着头先走。

        赵铮走至太师身侧,二人并肩行步在宫巷间往宫门去,身边之人都识趣的退到后头。

        自己儿子被冤,官职被撤,无处辩驳又不得不背这口黑锅,王太师的声音带着哀戚:“前头二殿下派人来寻上王府,其意是叫我为他上笺说东宫之事,我言辞闪躲道是东宫之位皆要官家授意。他当日放下恶言,我当他气愤之语,不想他竟真做出一石二鸟的好计谋。”

        “明日底下那些折子定都是上奏他有太子才能,既得个高涨名声又能借此威胁恐吓我王家为他肝脑涂地,大燕若真落这等角色手中……实在可悲……”

        赵铮压低声道:“圣人未必看不懂。若真是他所作所为,圣人心里自有裁断。”他皱着眉又问道:“他性情大变,恐有人挑唆。”

        王太师答他:“从前跟着他去襄阳的新起之秀,步步高升的礼部侍郎。”

        言罢,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看向宫巷尽头。

        赵铮看着一个身姿挺拔着朱红官服的男子消失在转弯处,待收回目光,就听身边的王太师拉拢之言:“令桢,你我两家缘分之深,老太君是闺阁里姐妹,太傅对你教导有方,我亦在眼皮子底下看着你成人成才,殿下挑拨离心,我都做耳旁风,只盼你跟安意的婚事能顺理成章。”

        他后半句话有些意味不明:“令桢,我半截入土的人,看什么都看明白了。唯有你才是堪此大任的人。”

        而后几日,朝廷果然上奏不少为孙呈邀功的折子,群臣都论说他病中救火安抚百姓,有太子才能。

        官家顺意下旨二皇子住进东宫云池,即位典礼定在下月举行,这边的戏唱到一个段落,沈青梨的马车已到回饶州的路上,路上下了点雨,夜里叫马车寻了个客栈歇着。

        入夜歇息着,沈青梨睡的正熟,屋内忽响起动静。

        她迷蒙睁开眼,屋内没有声看不清那人,只闻到熟悉的味道,下意识就当是贺兰木:“木,你不是还要等阿翁过几日从民坊回来接管医和院才能回饶州么?”

        那影子不说话,半晌后道:“小五,是我。”

        沈青梨一机灵,清醒过来去点灯,看着眼前人,带着惊讶问道:“谢公子怎么来了?”

        谢京韵定定看着她,声音有些嘶哑:“我放心不下你。便骑马追来看看,问过人知道你住这儿避雨。”

        沈青梨心觉怪异,问道:“哥哥怎么了?”

        “明明前几日才送我出玄武门的,怎么不放心呢?还有安岩跟着呢。”

        谢京韵梗住话,执拗道:“我就是放心不下。”

        他不能告诉她其实自东郊马上那次护住她,他头痛了好几日,茂氏迷信说他是被邪祟缠身,说是国隐寺来了个算命很灵验的道士,喊他跟着去上柱香。他不信这种无稽之谈,谁知茂氏联合安岩将他骗到国隐寺,不停为那道士说话:“清凉观上就是他给我和沈家夫人算过命呢!他说沈夫人会疾病缠身,果不其然人就没了……”

        到了国隐寺,起先他不喜那老僧说话神神叨叨言行无状,可后来那老僧指使茂氏离开,将他拉到一侧说的话却叫他心惊肉跳……少年夫妻,奈何结发情缘早断……

        ***

        谢京韵不停伸掌抚摸她的脸颊,似要永久记住一般。

        沈青梨伸手抵住他,笑道:“哥哥放心罢!听闻二皇子当上太子,即位典礼,你们礼部该很忙罢,汴京还有官事等着你,你看看我便回去罢。”

        什么礼部,什么官事,见鬼的,他要这些做什么?

        谢京韵低低的呢喃:“为何要回去?我不想回去……”

        “谢哥哥喝了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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