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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历帝病


底下人送来露水给历帝漱口,瓶中仍旧有血丝。

        历帝索性也不管了,横躺在龙榻上。

        人老了就是这样,稍微动一下便伤痛,连曾弑得皇位的皇帝也不例外。

        贺兰老医收起唏嘘,带着医盒欲要行针。

        本要闭眼歇息的历帝忽问道:“我这病如何了?能活多长时日?”

        贺兰老医回道:“官家千岁。这病不日便会好。”

        听惯了这些话,厉帝笑了笑,道:“你这老货,医和院那些老糊涂说这种话,你也跟着学来。尽管说,朕不会罚你。”

        贺兰老医默了片刻,道:“官家血气亏损,前几年为大燕兢兢业业,呕心沥血,伤神伤身,这是积累到顶才会发病。我留下来为官家调理些时日。只能压制表面,无法根除。”

        “嗯……人老了。”

        厉帝又觉头疼的厉害,使唤刘宽送药丹进来。

        贺兰老医问过才知这是医和院调和出来给官家安神的。

        “这丹药可否让草民瞧瞧。”

        刘宽递了过来,贺兰老医确认下里面都是滋补药物,才放心放回盘内。

        吃完药丹后,似要睡着了。

        贺兰老医将药盒收起,忽听道历帝的喃喃声:“你觉得,我那二儿子堪当此任吗?”

        贺兰老医听完当即跪地,垂头道:“此乃天意,微臣不敢武断做主。”

        贺兰老医也是跟了几朝的老人了。能看清形势亦明白在这当口谨言慎行的道理,各方都在试探,连官家也不例外。

        况且如今官家年老,性情多疑,杀了不少功臣。心情时好时坏,现在好声好气,不定下句便是雷霆大怒。

        官家态度倒是淡淡,摆摆手道:“不必跟我这些虚礼,你此次回来不就为参他一本。”

        贺兰老医如芒在背,道:“二皇子虽在军营中有过错。人非圣人孰能无过,或许还需时间历练,亦能成才。”

        “此人狠辣无情,心无百姓,只有欲念,是堪不得此任的!”

        “小六留在他手下,必留不下命。可惜不知我能不能护到那时候……”

        贺兰老医默然不敢言。惊讶于官家难得清醒。

        从宫里出来,冷汗直冒。

        官家吐血之事宫里本要保密,却不知传的沸沸扬扬。

        刘宽等人查了半月,才查出是小婢子说漏了嘴。

        可未成想这事还传到宫外,引起民众和臣子骚乱。

        已有不少人开始上奏太上皇颐养天年,这样一来,即位的必是东宫的孙呈。

        这种愚蠢的手笔,是谁做的一眼便能看出来。

        厉帝在朝中按捺着不发,回殿又砸了杯盏,骂道:“朕还没死呢!”

        夜里气的睡不着觉,时不时叫来刘宽:“是谁要来抢朕的位置!”

        一趟起夜,刘宽还看到官家赤裸着身子,手执着剑,口中喃喃念着是前些年死的西成王的名讳。破口大骂,极尽污秽之词,全无一国之君的姿态。

        时又喊着赵翊将军的小名:“阿翊,我做这些并非我本意,是你挡了我的路呀!是你!是你的错!”

        整个人似是疯癫,刘宽连忙叫人伺候穿衣。

        厉帝又喊着发晕,叫人拿来药丹,夜里才睡下。

        从前从未有过这般疯状,刘宽吓的直发抖,本欲叫贺兰过来,那叫禹值的白脸太监却道:“师傅可得好好想想,自贺兰神医诊过之后,官家这病状便越来越严重。你叫来,若官家又出了什么事,拿我们是问,可担待不起。”

        刘宽想想确实如此,只好压下。

        而后几日官家称病未上朝,这十几年未有过称病上朝的情况。

        这些正中孙呈下怀,连着几日的心情愉悦。

        待回东宫,王玉雁上前伺候食膳。

        “玉桃,你来!”

        “陛下,这是鲫鱼羹汤。”

        孙呈讪讪地点点头,开始打量起王玉雁起来。

        想起新婚那夜,想叫她做小伏低做那事,便哭着跪地请求:“陛下莫要作践玉雁。”

        王玉雁是汴京的才女,自小培养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然孙呈这阅女无数,此人不举之症,寻常女子已不够挑起情趣。

        只觉眼前才女不及妓子开放,又不如有些才识女伶能读些艳词。

        放不下架子便罢,身子也是个木头身,瞧着,还不如身边的婢子丰满些……

        想到此,孙呈道声去常府吃饭。

        入夜,喝酒划拳回来,满身的酒气。

        深更半夜,王玉雁忙前忙后,自个儿累的不行,叫人给孙呈洗沐,指示叫婢子玉桃去煮醒酒汤。

        没多久,另个婢子竹云神情慌张的奔来,道:“夫人,夫人,不好不好。玉桃被陛下招去浴间,到现在还没出来。”

        王玉雁愣住,如何也不信,道:“不会的,不会的……才成亲七日,陛下断不会这样下我的面子。玉桃是我的能干婢子。父亲也会不允的。”

        王玉燕急匆匆的往浴间赶,入目却见这样香艳的一幕。

        王玉雁只觉那笑容像一掌狠辣的巴掌扇在耳边,受尽屈辱。

        另外贴身婢子竹云见这一幕也是吓的不敢支吾。

        孙呈却自顾自系着腰带笑着走开,玉桃跪在地上拢住衣裳哭泣。

        翌日清晨,王玉雁尽管是教养的很好,却还是无法抑制的露出些脾气出来。

        孙呈看出她的脸色不好,却还是懒懒的笑,如逗猫儿狗儿般,走时勾了勾王玉雁的脸蛋,低声道:“好了。昨夜是爷的不是,这不是喝醉了么。那婢子……啧啧。倒也没什么滋味。”

        王玉雁的手掌已掐出血来,人走后,身侧竹云道:“玉桃来请罪了。”

        玉桃便跪地呜咽哭道:“不是我!陛下命我将醒酒汤端去,我便去了,没想到他便扒了我的衣裳……我躲不过,他便……小姐我是自小跟着你的,绝不会有判主之心。”

        王玉雁一巴掌扇下去,泪不住往外涌。既怒又悲,无法将怒气给始作俑者,只能迁怒给自家婢子,可东宫多少人盯着,皇后不喜她,想着塞人进来,她不能在这时候出差错。

        东宫记册房事详细,她不能随性所至,只能咬碎了牙和血吞,摆出东宫之主的气度将玉桃纳做妾室。

        婚后七日丈夫便与自己贴身婢子苟合,东宫消息虽不大传通,知晓的人却也不少。

        到底是名门贵女,咽不下这口气,王玉雁叫人送信给父亲,却未得回信。

        回门那日,王玉雁红着眼睛去寻王彦,跪地道:“求父亲兄长替玉雁做主。如今东宫人人无不知此事,女儿没有脸面再待下去。”

        王彦开口便呵斥道:“玉雁,你已嫁人。木已成舟、怎么还是这般孩子脾气?”

        “陛下性情不过爱玩闹而已,你母亲教导你的事尽忘了吗?即已嫁去,便是夫家的人了。况且,这并非一庄男女婚事。这关系到王家大业。往后,再不要使这种小性子!”

        王玉雁失魂落魄从书房走出来,恰瞧见不远处院落王安倩正跟府里的些小辈玩蹴鞠。

        “倒真羡慕妹妹。她年岁小,名声不好,虽不得汴京里公子喜欢,却是真的自由自在。又是个纨绔性子,父亲也不指望她,只盼着她别出错就好了。”

        竹云劝道:“大人也是关心小姐的。小姐如今在东宫,人人无拜在脚下,旁人可没这样的福分。”

        “我不过是颗棋子而已。”

        王玉雁讽刺的笑,想起秋云台上见到的一身华府雍容华贵的赵鹮,道:“在汴京时,人人都说汴京又双姝,一个是我,一个是赵鹮。未料我与她的路竟截然不同。其实,说到底,还是因为她有兄长为她打算,国公府家大业大,又是正气世家。而我,只能自己为自己算。到最后不过任落花流水过,是个木偶任人摆布。”

        王玉雁脸上带着淡淡的笑,眼底确实无尽的哀伤,拨弄着手边的花束,逐渐将花瓣捏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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