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镜下藏影

凌晨三点，地下通信盲点带，贪吃蛇频道。

尼克合上最后一串入账记录，屏幕上闪过一句代码：

【付款成功：片山·俊之——交付任务编号  E-S-02，灰币结算：18,400】

他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将一只拆封的能量饮料含在嘴里咬开，咕咚几口喝掉。

阿宽揉着眼圈，像刚睡醒：

“哥，你厉害啊。上次那个冷钱包果然是诱饵，你早就故意留给那小子了？还真咬钩了。”

尼克没吭声，只把脚搭上工作台，悠哉地弹出投影记录：熹马·蓮在黑市网约车上的加密支付、灰域交通轨迹、冷钱包解锁指纹。

“一步不差。我还以为他会犹豫更久一点。”

阿宽瞪着眼：

“所以你早就追踪着他？我以为你不关心他们公司那些自以为是的精英呢。”

尼克看了他一眼，勾起嘴角：

“除非这个精英是我的老朋友。”

阿宽愣了一下：“哈？”

尼克用红光笔指向他电脑后墙面上，一张发黄的团队照片——四个少年的背影，站在《Eternum  Ending虚恒斩神》最后一座神殿前，身影拉得细长。

他指着截图中那个站得最正、却手指紧攥光剑柄的少年：

“那时候，他是我们乌洛波洛斯团队里最相信秩序、最相信逻辑的人。也最想‘建造一个完美世界’。”

“我想让他醒醒。”

阿宽咂了咂嘴，半信半疑：“你怎么能隔着屏幕判断出这太虚网的对手就是你队友？”

“哈，他是一个自负的怪咖，自恋癖，每次写代码的时候，都要留一个独特的签名符，我观察了几个来回。确定无疑。他这个臭毛病在修罗营的时候就曾经被John教官骂过。死都不知道咋死的！他居然改成了动态逻辑。不过我还是可以认出来的。“

“哥，你对自己人也太狠了吧。他现在回不去太虚网了，饭碗都被你砸了！我以后可得离你远点，嘿嘿……”

尼克笑了一声，低头重新调出系统漏洞修复的方案草稿：

“笨蛋。我只是帮他拆掉自己编织的囚笼。他得先被赶出去，才会想找回真正的路。”

他敲下一个恢复提案草案，命名为：

【S-归档补丁建议草案】——建议目标账号保留身份权限，追溯恢复权限依据“黑入并主动回修”原则，设置为安全贡献行为。

阿宽看得一头雾水：

“啥？你这是……还要帮他洗白？”

尼克伸了个懒腰：“不然他以后都醒不过来。”

这时，他的终端屏幕弹出一个提示。

他皱起眉。

电脑上显示一个【异常访问警告】

乌洛波洛斯  贪吃蛇  关键词，在过去七十二小时内，被三次匿名搜索。来源区段：城市高层管理局域网（加密遮蔽）。夜间活动频繁，行为轨迹不明。

尼克轻轻靠近屏幕，目光逐渐深了下去。

阿宽探过头来：“哥……不会是官儿盯上咱们频道吧？要不要换个地址跑路？”

尼克摇头：“不是抓人的。你看，这请求发起是老版离线索引格式。”

他顿了顿，指尖在桌面轻轻敲节奏：“更像是有人，在找——‘旧时代的我们’。”

阿宽哆嗦了一下：“会是谁啊？咱俩可不认识高层。”

尼克盯着那个不断闪烁的“乌洛波洛斯”搜索记录，指尖在桌面慢慢敲着节奏，嘴角扯出一个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个人搜索几次的检索习惯都是把乌洛波洛斯和贪吃蛇前后脚的对比，我们原来的队标是一个无尽旋转圆环的衔尾蛇，代表无生无灭，情谊无限！”

“当然，最后我们还是败了！败得一塌糊涂！被归档了，被系统标记为‘不适配’。”

“所以，你现在的贪吃蛇账号logo，是把一个圈拧成了两个圈，还是“无穷大的∞符号？”

“对头！聪明！”

“那我觉得你们真是一个队的，都够自大的，还无穷大！“阿宽点点头：“那这‘乌洛波洛斯’，是啥意思？跟绕口令似的。”

“哎，没文化，真可怕！柏拉图说过，乌洛波洛斯，没有眼耳口鼻，因为它的世界只需自身；它不进食，不呼吸，因排泄亦是食粮。它不需行走，因为它本就是一场圆环的运动。它在原地旋转，却自给自足，生与死都在自身中循环，犹如永恒时间吞咬自己的尾巴。”

“虽然名字很牛B吧，但是自己吃自己拉的才永生也够恶心的！”阿宽露出一副想想吃自己屎的画面就浑身哆嗦了一下。

他抖了半秒，继续说：“所以……不是抓我们的人，是来怀旧的？”

“我一直在等。”尼克轻声道，“我们都在等，等一个能再度回到一起的时刻。”

“你说，从乌洛波洛斯到贪吃蛇，从零到无穷大，有多远？”

“挺远的吧？”阿宽挠头。

“是无限远。”尼克弹了下终端边缘，“也可能只是一念之间。”

他顺手把马尾上的发圈扯下，在阿宽眼前一拧——“0”变成了“∞”又重新整理了一下头发系上。

“啪、啪”两只鸡蛋立在桌上。

阿宽像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两个煮熟的鸡蛋，乐呵呵摊开手掌：“懂了，就是年轻时是个傻蛋，现在拧巴成了扭蛋。在吃屎和吃蛋之间选择啥？

阿宽：“  好好享用这个难得的美味吧，这可是一个神秘金主小姐姐打赏来的。”

阿宽面露得意之色，难得噎了尼克  无话可说。

尼克也算是吃人嘴短的识趣没有还嘴，这一刻平时总在尼克面前说话吃亏的阿宽喜滋滋的报了仇。

在太虚网时代，天然的食物是极其难得的贵重资源，鸡蛋已经被制作成合成蛋白替代品。

合成蛋白其实不过是一种外表华丽的3D打印食物，看起来晶莹剔透，口感如同泡沫塑料，还标注着“安全指数100%，营养均衡度99.8%”的宣传语——但没人真的在意味道如何，反正吃不死，AI说健康就好。

鸡鸭鱼肉和海鲜，甚至青菜水果的命运也相差无几，逐渐成为3D打印食物，高效、稳定、健康！

尼克小心仔细的包着鸡蛋壳，久违了的记忆让他发呆回想起少年时，眼神透出一丝怀念，和鸡蛋这种珍贵的滋味混合在一起慢慢的咀嚼。

既然是来找人的，我就在这里等

光影在他瞳孔里微微跳动。

【乌洛波洛斯】——曾经的他们，不是代号，而是信仰。

现在，有人翻出了这段记忆，说明那份共鸣，还没有彻底死去。

“他……会是？卡尔？”

他们的指挥官，当年最有天赋却最沉默的那一个。

那场游戏失败时，他也是唯一没说一句话就退出的人。

但尼克记得，他走之前，把团队徽记保留在了终端里。

那是一个微光燃烧的坐标，像孤星坠入深海，久久未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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