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月光天台
再一次，熹马·蓮走进电梯，手指按在那个熟悉又陌生的按钮——29。
一秒。两秒。
“嘀——”
一个轻微的系统提示音响起，按钮红灯未亮起。
电梯没有动。29层的数字失去了反应，就像整个系统默契地屏蔽了这层的存在。
Shima本狂乱紧张的心跳，也被这份拒绝冷却了下来。
他试着重新按了两次，依然无效。那红色的数字像是死去的眼睛，不回应任何请求。
最终，他按下了“10”。
叮——
电梯关上门，缓缓上行停到了10楼。
本想可能自己过于神经兮兮的熹马·蓮，在刷开自己10楼的客房门准备回去再睡一觉时，他的目光却被楼道尽头一对安全门深深吸引着，总有种预感那道安全门后就有一切解梦的答案。
仿佛自打贴身戴上了缘结不语守护身符，踏上这趟注定不平凡的旅程后，熹马·蓮就偶尔会冒出来一些第六感。
他从来没有这么感性超过理性的神经质过，他也不相信自己有一天会这么痴狂 。
向来靠科学分析和系统提示，生活懒散不越界的程序员，如今却仿佛变了一个人，难道是小伊唤醒了藏在自己躯体里某个沉睡已久的熹马·蓮？
这种好奇心原本只存在于熹马·蓮面对那些程序代码时，如今这些代码不但异常活跃，还运行了一个真实又不真实的现实。
这现实里出现了一个不曾在他现实生活中该出现的女人。
一种模糊却坚定的预感，正牵引着他前行。
他不知不觉间已轻轻推开了楼道尽头的那道门，走进楼梯间向上迈出了第一节台阶后，身后的门“咔哒”一声关上，那锁声像关闭了一道结界，将他与现实隔绝开来。
这条盘旋向上的楼梯没有任何一层是可以推开回到客房区的，熹马·蓮每爬上一层，都被锁死的安全门多增加一分恐惧，而这恐惧正吸引着他不能停下来。
难道那扇十楼的门只为自己敞开的？而且，估计，刚刚听到的那声咔哒声也已经关闭了唯一的退路。
楼道里静悄悄的，他甚至踮起脚尖走路，每走一步都尽量像一只夜行的黑猫一般小心。
天花板上的通风口轻轻发出气流声，空气里弥漫着建筑材料的挥发气味和一种不曾被人踩踏过的“原始空气”。
熹马·蓮像是踩进了一个不属于现实的通道。
当终于抵达28楼的那道金属门前时，熹马·蓮停下脚步。
不是累，而是……他必须给自己的心一个信号，告诉它——再往上一步，就是终点。
深吸一口气，他走到通往29层的楼梯平台。
一道银白色的月光从天台门缝洒落下来，笔直明亮的像一道寒光剑影。
他踩在那道寒光里，就在踏上通往29楼最后一阶的那一刻，他听到了声音。
不远处——天台另一端的某个角落，有人在说话。
那是两个人的声音。一男一女。
女声低而哽咽，语调温柔却有一丝倔强。
男声沉稳厚重，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一种与其说是关怀，更像是……操控与怜悯共生的压迫。
熹马·蓮立刻蹲下身子，藏进门后的阴影之中。
他不敢动，只能竖起耳朵听，从那道门缝中偷窥。
眼前像一幕舞台剧，月光把跌坐在地上女人惨白的脸照的惊悚又妖媚。
雪白的大腿从墨绿色的旗袍里露出，跪在天台水泥地上。
而男人背对着月光，只有一身黑森森的剪影。
熹马·蓮捂着自己的嘴巴不敢喘大气，眼前这个哭花了妆容的女人不正是列车惨案中对面包间那个失踪的娇艳贵妇吗！
“你啊！……”
男人的声音低沉如夜风，带着一种掩不住的哀伤与寒意，
“你本是我的心头肉，却偷和一个陌生的男人私奔？”
女声细弱，像夜色里摇晃的一片叶子：“我……我是一时糊涂，他说……他说可以带我找到你……说我只要有这朵花你就不会爱别人了……”
男人的语气粗暴愤怒，“闭嘴！你撒谎的样子让我很恶心。”
他慢慢靠近她一步，接下来的话像是咬着后槽牙冷冷的说出。
“在火车包厢里你一路犯骚的贱样，我都亲眼看到了。你出发前的每一个通话记录、你提前偷偷准备的行李细软，他预订的车次和座位，甚至……你那句‘要给他一个惊喜’的留言，我都看了。”
女人张嘴却说不出话来，泪水挂在眼角，哽咽道：“没有……哥哥……”
“别再编了。”男人厌恶的甩开女人上前抓住的他的手。
男人的声音像铁皮撕裂般发涩，“那趟车第三节车厢的安保监控，我都调过了；座位安排，我也给你们特殊照顾了；灯光在隧道前的熄灭，是我发车前就设置好的；还他妈的便宜了他一支冰晶麻醉剂、如果不是时间紧迫我希望看着他一点点被虐杀”
他停顿了一下，忽地吐出一口白雾似的气息，“你知道老四那一掌下去，得多克制，才不把你一起带走？”
女人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她轻轻颤抖着：“我……原本以为只是一次意外的邂逅……他对我……太热烈了，我……我以为那是一种懂我……”
“他懂。”男人打断她，“当然懂你。懂你对爱情的幻想，懂你在空房里自言自语的孤独，懂你欲火焚身的急不可耐。”
“可怜！他若是只为偷情，我也不会让他死的那么惨！”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危险，“关键他偷人是为了骗财，就有辱我的底线了”
“他说……只是一朵花……你有很多……他说，只要我们一起养，就能永远相爱……”
“扯蛋！”男人猛地拔高音量，那一瞬间连夜风都顿住了脚步。
他压低声音，靠近她，“那是一朵普通的花吗？——那是我用命培育出来。你知道它能让一个人的灵魂脱离肉体，到达‘神游境’。你知道有多少人死都想要得到它？告诉你，死的多到连名字都记不过来！”
女人倔强地抬头，泪水打湿了脸颊：“我知道你这是嫉妒，嫉妒我爱上了别的男人……呵，原来你也会嫉妒。那我倒……挺幸福的。”
“你……以为我爱谁？”男人的声音微微一震，接着怒极反笑。
“言织蓝！你能说你不爱她！？那个根本不把你放在心上，随意戳你心窝的女人，还不是为了钱财地位甩了你！你却因偷不着，把她比作念念不忘的白月光！而我一心一意的对你，你却始终拿我当空气！”
“好，我看你憋了这么久，今日所言所行是不想活了！”
他咬牙切齿，“你不仅背叛我，偷了男人，还偷我的财产送给我这一生的仇人——如今撕破脸的话也说尽了”
女人眼中燃起一抹疯狂：“一朵破花，就是要你命的财产吗？”
她突然扑向那只摆在天台中央的保鲜箱。那动作分明是恨的发疯般想鱼死网破。
银白的冷光下，那箱体上的灯还依旧闪烁着红光，而旁边正是被褪下来的——列车上那只印着贵宾犬图案的“宠物箱”丝绒罩。
眼看她的手指即将触碰到保鲜箱的一角，男人猛地一掌隔空甩去！
“砰！”
女人像一片纸，被打得横飞几步，重重撞在墙面上，跌坐在地，脸上一个掌印迅速浮现。
他盯着她，咬着后槽牙：“你再敢碰它，我这就要你的命！”
女人跌坐在天台地砖上，嘴角渗出一点血丝。
她匍匐的爬过去，爬到男人脚边说“你以前说舍不得我有半点委屈，你还记得吗？可是你已经很久把我丢在一边了，为什么？！为什么？”
男人缓缓走近，低头看着她，目光比夜风还冷。
“柔柔啊……你真不愧是我这辈子见过最温柔的女人。你永远张嘴闭嘴就知道一个情字，只是这份情如今太廉价，廉价到可以把一朵能颠倒半个世界的花，当作谈情的礼物送出去。”
他笑了，声音沙哑，像脚踩在碎冰上。
女人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落：“我不是故意的……难道这世界上就没有一个男人真心爱我……我……”
“够了。”
男人一字一句，像钉子钉入她心口：“你要是真心爱他，就和他一起死好了。可你——偏偏活了下来，还活得这么贱。”
男人弯下腰，语气近乎柔和：“柔柔！放心，我不杀你。但你跑的时候就该想到——家里人都知道你‘私奔’了，回不去了。”
男人转过身招招手，一个巨大的身影从暗影中走出来。
“老四，送江语柔去沙洲下城的库人区服务吧。”他语气平静得像在说天气，“既然她想知道什么是‘忘情涅槃’，那就让她好好品尝一下生死一线的滋味。”
女人眼中骤然失光，脸上的血色也在瞬间褪尽。
她僵硬地想站起，却又跌倒。
“……不要……我不要回到那地方……生不如死……”她无力的只是自言自语的呻吟着。
男人没再看她一眼，只轻声说：
“那才配得上你这点疯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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