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九山赶大集
车外的那层嗡鸣嘈杂的干扰声在经过花香取而代之恶臭后便渐渐消失了。
车外大地荒原广袤，难得看到如此清晰密集着繁星的夜空，银河星系的璀璨浩瀚划分了漆黑夜幕中天与地边界。
老石一路开着车狂奔，玩命赶着准时进入渐渐出现的一片灯光烟火之地。
窗外的那一层花香味淡淡逝去。
对于熹马·蓮提出的那一连串灵魂拷问，老石只是淡淡的笑答：“这才是真实的世界，你慢慢会找到一切答案。”
车子又颠簸了半个小时，终于停在了一片石砺荆棘的沙地。
这片沙地被圈成一个偌大的停车场，令熹马·蓮大跌眼镜的是眼前毫无分类的排列停靠着各种奇形怪状的交通设备。
不仅仅有各种老式的破旧面包车、三轮车，居然还有马车、骆驼。
甚至那些在奥丽蕾丝罕见的豪车以及奢华飞行设备在这里也随处可见。
地面上没有半个安保，天空中却密密麻麻的悬浮着监控航拍机。
机器上的红灯闪闪发亮，与背景中天际上的繁星遥相呼应。
老石下了车，连门都没有锁，就兴冲冲的招呼着熹马·蓮：“兄弟，快走！”
“这，这地方安全吗？”
“嘿，这可是最有秩序的地方，在九山地界，没有人敢胡来的！”
随着老石穿过那六道铁锈斑驳却闪着幽蓝之光的双向进出口后，
熹马·莲跌入这被称为九山地界的离奇市场——一座嵌在巨大天坑里的悬浮城。
无数平台悬在半空，靠着链条、风机、古老符阵和最新型号的量子浮磁固定。
低头望去，暗处深不见底，发来一种鼓风机转动的风声。
目之所及，,处处皆令熹马·蓮目瞪口呆。
没有一个摊位是他想象中的平常小吃、文玩或旅游特产。
随处是身高两米左右，戴着集市管理者徽标的机器人在巡逻用光学眼监视着交易。
一个个悬浮交易台上，有人用电击枪管控着铁笼中焦躁徘徊的未驯化魔兽。
拍卖台上那些身上嵌着金属义体的“长层人”、背后长着余烬骨翼的返祖族、以及戴着厚面罩，颈上锁着厚重铁链的小头巨人奴隶、奇幻长着锋利牙齿的植物才是这集市中寻常的交易品。
熹马·莲揉揉眼睛，不敢置信，他回想起列车上见到的那个力大无穷的裹着生物膜的巨人老四，也许在这里只不过是最最不起眼的畸形生物。
他生怕跟丢了前面背着手走马看花的老石，如果跟丢了，恐怕就无法从这场噩梦中回到现实。
熹马·莲一时猜想，也许他此刻只是还睡在公司大门前，那么干脆就让梦睡得再酣畅些，随意看看这个不真实的梦中世界。
前方空中几个机械臂从金属架上垂下，像是被放大的嘉年华中的抓娃娃机。
老石招呼着熹马挤进人群中围观。
一个人正付了钱，在操纵机器手臂从一个巨大的玻璃箱里挖取一堆凌乱堆砌的 AI 脑核。
摊主是一名下颌处装着呼吸机的老人。
“便宜卖！便宜卖！
重启一次就能用个三年五载！”
他吆喝着。
“这，这是报废了的AI合成器官零件？”熹马·莲皱眉凝神从那交叠在一起的机器中分辨其型号和功能。
这堆零件虽然可能曾经都是高精密的宝贝，但当堆积如山的作为人体代谢下来失效或退役了的肌体器官或者仪器芯片，应该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了，在这个老人的摊位里就是廉价的淘宝游戏？
“我来一次！”说话的正是石来财，他双手合十闭眼在胸前拜了拜，然后嘴里叨咕着“石来财，来财，来财。”然后全神贯注的操纵着机器手臂在那盒零件堆里挖寻着。
熹马·莲观察着，他不觉得老石有什么既定的目标，仿佛他只是漫无目的锁定了一个方位然后坚定的按下了那个确定的按钮，看着机器手臂发出“咔嚓，咔嚓”动静，手臂前的那个橡胶铲子从一堆机器零件里液态般的挖出了一坨零件，然后哗啦一兜子装进了一个打包盒中。
熹马·莲很不解的看着老石将那一盒不明所以挖来的零件如珍宝般抱在怀里的表情。
倒是这下一个摊位卖的货实在稀奇。
摊主是个戴着猩红面具的女人：
“虫洞碎片，稳定三秒。
扔出去！目标空间就可以扯开一条缝。”
她轻轻一笑：“三秒够杀人，也够逃命。
三秒、三秒”
她嘴里张罗着的仿佛是儿时街边的二元店，而展示着随手扔在空中的却是那个自己在梦中见识巨人老四扯开的那一模一样的时空裂缝。
看起来像是空气被刀子割开，
裂缝中透出蓝白光芒和不属于此地的风声。
熹马·莲走上前好奇的问：“这三秒时空裂缝能去哪里？”
戴着猩红面具的女人刚要开口回答，
老石惊慌的赶上来拍了熹马·莲脑袋一下，讨好地对摊主说：“哎，对不起，对不起，他刚来的，不懂事，随便张口瞎问，都怪我，都怪我，没管好。”
言毕，谄媚的拉着熹马·莲的衣袖倒退的就疾步离开。
摊主女老板发出一份厌烦的回复：“没规矩！”
老石抹了把汗对熹马·莲说：“刚才忘了嘱咐你，这里你只能看，可不兴随便瞎打听。你若问了就不能随便不买。这是规矩。懂了吗！这里不是什么新鲜玩意都好买的，有的东西，你买了这辈子后悔都不能退货。”
说完，他看了看自己手里抱的那箱货。
那箱子里仿佛装着他的寄托和懊悔。
“我还得买几坨冻干肉，刚才都用完了,走，去那边看看！”老石指着前方标注着“肉集市”的分区标牌。
这肉集中间是一座由金属管焊接而成的笼架。
里面站着十几个人、半人、甚至奇怪的义体混合体。
他们的脖颈都套着不同色标的项圈，项圈上刻着编号。
摊位上挂着锈迹斑斑的电子信息滚动牌：
【可租、可售、可改造】
【服从程度：多样】
【记忆处理：可选】
摊主是一名身材瘦削的长层人，半边脸是义体，另一半是皱缩的皮肉。
他用扭曲的机械嗓音喊着：
“新鲜到货！
懂礼节的、懂伺候的、可定制的——
要哪种你们自己挑！
保修三天，不满意可以换同款身体！”
牢笼中一双雪白的长腿，身材凹凸有致的裹在一袭墨绿色旗袍下。头上戴着一个黑布罩子，罩子上有三个空洞，露出阴影里的一对眼睛和一抹红唇。
熹马·莲愣愣的看着发呆，“这，这是，江.....”
那个察人观色的长层人摊主马上凑了过来，语调撩拨的轻声说：”有眼光，这可是新到的艳娘，你喜欢怎么改造？价格好商量！”
熹马·莲闭着嘴没有说出一个字，他紧紧的盯着那黑布头套下的眼睛，想从中找到一个她看到自己有所反应的回应。
但是，黑色头套里的目光看到熹马·莲没有任何身体上的求助挣扎，只是冷冷的仿佛一具货物。
“怎么样?有兴趣啊？想不想验验货？”长层人摊主继续追问道。
老石回头发现熹马·莲没有跟上，而是驻足在那个人肉笼外痴痴的看着笼中的一个女体发呆。
他三步两步的赶了回来，发现长层人在向熹马·莲兜售货物，又是使了眼色催促他赶紧离开。
熹马·莲咬了咬牙，转头跟上老石，来到一排冷藏柜前。
老石跟那人用袖子里捏手的老旧方式讨价还价着。终于，一来二去的捏定成交。
这摊主上身穿着一身灰黄杂毛，不知什么兽皮缝的坎肩。
肩上扛起六大坨冻肉就从摊位里走了出来，那下半身的腿是一双液压机械羊腿，走起路来一颤一颤的，跟着前面的老石直奔停车场而去。
“咱们先把货放回车上啊，回头我带你吃饭去！”
羊腿人扛着的冻肉由一片薄皮捆着，顺着那包装的缝隙淌下来一行血水。
“吧嗒、吧嗒”的滴了一路。
眼看着快走到最后集市门口。
忽然，脚下的悬浮台猛然倾斜震荡。
两个巨大的身影从空中砸倒在眼前，互相撕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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