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画皮

妃英理不愧是声明卓著的大律师，她的推理能力或许还比不上这个世界的顶尖侦探们，但逻辑却几乎无懈可击。

三言两语间，就把趾高气昂的白鸟任三郎给说沉默了。

“白鸟警官，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面对妃英理看似平静，实则无懈可击的询问，白鸟慌乱间，终于是口不择言道：

“这些，也都只是你的一面之词吧？万一你其实是在——”

“白鸟警官！”

听到这句质疑的妃英理，原本平和的眼神瞬间就变得凛然起来。

只见这位法庭上的不败女王缓缓向前迈出一步，明明手上空无一物，尹空却仿佛看到她正举着一把宝剑：

“你是想要指控，我在帮这两位做伪证？白鸟警官，你确定要为自己的发言负责吗？”

白鸟彻底哑然了。

因为他非常清楚，妃英理可不是藤江明义这样，可以任由自己揉捏的普通人。

如果真的不小心被这位大律师给抓到了把柄，那是真的能让他吃不了兜着走的。

甚至，让他的警察生涯凭白多走上几年的弯路也绝非难事。

看着彻底沉默了下去的白鸟，尹空也已经能想象出，这位“法律界的不败女王”，以往究竟是怎样一步步地，将自己的对手给逼到绝境的了。

佐藤轻咳一声，帮自己的同事解围道：

“咳咳，妃律师，我想白鸟他也只是随口一说，并不是真的在怀疑您。”

“最好如此。”

妃英理也很清楚见好就收的道理，没有继续咄咄逼人。

碰了一个硬钉子的白鸟也不愿意继续留在原地，找了个借口之后，就带着垂头丧气的藤江明义离开了。

看两人的背影，倒是颇有了些同病相怜的意味。

“说起来，比起那消失的两人，我更加好奇凶手的作案手法。”

因为已经吐过一场，再次看到两具尸体的残骸，妃英理虽然仍旧感觉到了强烈的不适，但还不至于失态。

她仔细打量着案发现场，表情愈发奇怪：

“究竟是怎样的行凶手段，才能让留下这样诡异的尸体？”

佐藤也是一头雾水：

“对啊，根据妃律师的推算，从池泽小姐赶到公寓，遇害，再到报警，整个过程应当不会超过二十分钟，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可能把两个大活人变成这副模样？”

杀过人的朋友想必都很清楚，正所谓杀人容易抛尸难，想要妥善处理尸体，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尤其是两人的皮肤还都基本保持完整，唯有内部的血液组织全都消失不见。

根据他们的内部估计，即便是专业人士，没有个三五天的时间恐怕也都很难做到这样的事情。

“警方也没有头绪吗？”

妃英理倒是并不觉得意外，毕竟东京警视厅究竟有几斤几两，她还是非常清楚的。

说到这里，这位大律师忽然目光一转，看向了尹空：

“尹空先生，你有什么想法吗？”

尹空方才帮藤江明义洗清嫌疑的举动，难免让她想到了自家女儿的某位青梅竹马。

只是跟年轻气盛，性格还非常张扬的工藤新一比起来，妃英理显然觉得尹空要顺眼多了。

而且，虽然她主动站了出来，帮两人排除作案嫌疑，但这位大律师心底的疑虑其实还没有完全打消。

毕竟，哪怕尹空与冲野洋子没有亲自动手，但雇凶杀人的诉讼，她也早就处理过不止一起了。

“我吗？”

尹空虽然觉得有些意外，但很快就摇头道：

“说句实话，我从未见过如此邪门的死法。”

他指着墙上那块被自己砸出来的凹陷，以及【百变魔女】留下来的巨大爪痕，缓缓道：

“这些痕迹，真的是人类留下来的吗？”

佐藤与高木对视一眼，自然也都明白尹空的意思。

事实上，他们警方其实也在怀疑，凶手或许压根就不是什么人类，而是什么大型猛兽。

不然，也不会出动大量人手直接将整座公寓都封锁起来了。

只可惜，他们的搜索注定不会有任何结果。

妃英理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出了一道白光，不置可否道：

“尹空先生难道想说，凶手是传说中的妖怪？”

尹空当即矢口否认道：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这里的景象，确实让我想到了故乡的一个传说。”

妃英理微微皱眉，追问道：

“不知道是什么传说？”

尹空缓缓道：

“传说，有一种叫做画皮的妖魔，它本身长得青面獠牙，凶恶狰狞，但平日里却会披上人类的皮肤，伪装成美丽的人类女子，引诱男人来到空无一人的地方后，就原形毕露将对方吃掉……”

有一说一，画皮并不能算是非常恐怖的故事。

但奈何，尹空的描述与案发现场的痕迹实在是过于契合了一点。

尤其是那两具只剩下了皮囊的尸体，此刻还都躺在地上，死不瞑目地瞪着他们。

恰好此刻又有一阵阴风吹过，吹得所有人都是一个激灵，只觉得心底有股寒意止不住地冒了出来。

就在房间里的气氛，因为尹空的讲述而陷入到诡异的寂静中时，电梯处忽然响起的争吵声，令众人不自觉松了口气。

很快，他们就搞清楚了争吵的源头，原来是池泽优子的父亲到了。

只是此人似乎是个烂赌鬼，而池泽优子的母亲，在她还小的时候，也因为受不了家庭暴力而逃走了。

在听说了亲生女儿的死讯之后，这家伙不仅没有丝毫伤心，反而觉得能趁机敲上一大笔钱。

所以，当警方告诉他，在抓到凶手之前都并没有办法拿到赔偿时，这家伙自然是极为不满，直接开始在电梯里大吵大闹了起来。

当然，在发现撒泼耍混对警察完全没用之后，这家伙也就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甚至，连亲生女儿的尸体都懒得看上一眼。

相比之下，山岸荣的情况倒是稍微好一些。

他的父母都早早过世了，虽然结过婚，但也在好几年前就离婚了，孩子也一直都跟着前妻生活，彼此间见面的机会极少。

所谓的亲情，也早就已经淡薄。

至少，尹空并未从这对母子身上，感受到太多的悲伤。

等送走了两批家属，大腹便便的目暮警官，也终于是姗姗来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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