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国本稳固，天下难乱！
古往今来，真正能让豪杰束手的，从来不是敌人，而是时间本身。
秦焕伸手虚扶，一股柔和之力托起王翦。
他目光凝重，低声道：“无须担忧，大秦若得永世昌隆，便不会遗忘任何一位功臣的血汗。”
看着眼前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的老将，秦焕心头涌起一阵酸楚。
战国末年，秦国一统六合。
五国覆灭，皆有王翦之功——韩、齐、燕、赵、楚，尽在其麾下灰飞烟灭。
至于魏国，则由他独领大军一举荡平。
数十年征战，功勋卓著。
这样的人物，理应成为大秦首批踏足长生之人！
感受到那股托举之力，王翦虎目泛泪，神情激荡。
他的将军，还记得他！
“走吧，王离，带路。
先进帐再说，有些话，我得先讲明白。”秦焕看向王翦，神色慎重。
他决定，先把最残酷的真相摆在面前。
闻言，王翦心潮起伏。
王离早已告知，秦焕此来，是赐予他们不死之身。
“遵命！”王离双目灼热，恭敬领路。
三人步入帅帐。
“王翦，我不瞒你。”秦焕端坐主位，缓缓开口，将蜕凡化僵之法如实相告。
话音落下，二人皆惊。
所谓长生，竟是先赴死而后重生？
更令人震撼的是——嬴政，正是借此法得以不朽！
片刻沉默后，王翦仰头大笑，声如洪钟。
“置之死地而后生，陷于绝境方得存！”
“老夫这一生，何惧一死！”
“将军只管放手施为！”
王翦毫不迟疑，秦焕没有理由欺骗他们。
若真要取他们性命，根本无需这般周折，只需一道诏令，无论王翦还是王离，顷刻间便人头落地！
纵有百战穿甲兵护卫，也难逃一死！
毕竟万胜龙骑始终镇守咸阳，拱卫帝都，无人可撼动分毫！
就在这一刻，王离忽然想通——为何当年天下精通卜算的高人都断言嬴政已死，
且无一例外推演出凶兆起于长平！
他也终于明白，那一日秦焕说他猜错了，并非虚言。
因为嬴政，确实曾死在秦焕手中！
东皇太一、楚南公、北冥子……这些通晓天机的隐世高人，所测并无差错！
嬴政的确曾魂归幽冥！
而终结其命的，正是眼前之人——秦焕！
“原来如此！”王离豁然醒悟，“难怪当初将军执意驻守长平。”
自嬴政复生以来，民间虽不再流传谣言，
但秦焕此前种种反常之举，以及帝王莫名自长平现身之事，始终扑朔迷离。
如今听闻炼尸秘术，一切诡异行径终于有了答案。
秦焕轻轻颔首。
此前因嬴政尚未复苏，诸多内情不便透露；如今大势已定，告知王离也无妨。
然而此时，王翦却面露忧色，低声说道：
“如今长平已被陛下所用，我等臣属，万不敢将尸身葬于彼地。”
长平既为帝王所控，他们岂敢擅用此地施行炼尸之术？那是大逆不道之举！
可若另寻炼尸之所，又需一处极阴或凶煞之地。
见王翦愁眉不展，秦焕淡然一笑：
“北地边城，早已化作死域，阴气冲天，正合其用。”
王离闻言心头一震。
他自然知晓——那座孤城之中，埋葬着二十万狼骑的遗骸！
若此地都不算凶地，天下还有何处配称煞土？
最终，炼尸之地便定在了北地边城。
决议既下，王离立即召集百名精锐小队。
百余将士立于秦焕面前，双目炯炯，皆是大秦最忠勇之士！
秦焕微微点头，右手轻抬。
无形阴风如刀割过，刹那之间，众人已无声倒地，尽数殒命。
随后他侧目望向王翦，眼神示意：是由你亲自动手，还是由我代劳？
“将军，让我自己来吧。”王翦神色平静，艰难抽出佩剑，横刃颈间，从容赴死。
望着地上横陈的一具具尸体，秦焕转向王离，语气凝重道：
“炼尸之法我已传你，务必谨记细节，不可有失……”
血海炼尸之术，无论何种流派，第一步皆须以尸油涂抹躯体，再覆以鲜血，停灵七日。
而后择极阴之地，掘坑成池，注血为海。
这第一步，秦焕并不亲为，而是交由王离完成。
听完吩咐，王离神情肃穆，低声道：
“遵命！”
话音落下，他便沉稳上前，开始为王翦等人一一涂油抹血……
见王离已然动手，秦焕悄然离去。
七日之后，他会亲自前来，唤醒尸众，送往北地！
次日拂晓未至，秦焕便被嬴政遣人召入宫中。
麒麟殿内，晨光微明。
秦焕踏步而入，脚步声惊动了殿中之人。
嬴政抬起头，正好合上最后一卷奏章。
显然，自他归来后，几乎未曾离开此殿，日夜操劳国事。
“子牧，坐。”嬴政活动了下肩背，连尸王之躯也难承受这般辛劳，对秦焕说道。
秦焕应声落座，目光扫过案前堆积如山的简牍，问道：
“陛下这么早唤我前来，可是有要事？”
“再过几日，你便是天子了。
你我情同兄弟，不必再称陛下。”嬴政摆了摆手。
秦焕抬眼看了看他，却未多言。
不称陛下……么？
嬴政转首望向殿外灰蒙的天空，面容渐冷：
“内乱将息，然四方蛮族屡犯边疆，劫掠不止。
此等祸患，朕早已深恶痛绝。
是时候，该让他们尝尝大秦铁蹄的滋味了！”
这些盘踞边境的异族，早已列入他的清算名单之中。
过去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退而求其次，筑起长城以守边疆，护大秦安稳。
如今不同了，两位真仙境强者坐镇朝中，收拾那些外族残部，不过是举手之劳！
“朕以为……”嬴政话音未落，便被秦焕打断。
“些许蛮夷罢了，何足挂齿？一月之内，必叫他们烟消云散！”秦焕淡然道。
这些异族在他眼里根本不值一提，压根无需亲自出手。
有了金榜赐下的万胜龙骑，区区边境祸患，不过旬日可平。
既然嬴政提起此事，他自然会安排人马扫荡四方。
他既掌外务、横扫八荒，便不该让嬴政为这些琐事烦忧。
“朕其实是想……”
“陛下嫌时日太久？”秦焕眉头微皱，略显不解。
若他亲往，速度自能更快几分。
但看嬴政神色，倒像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也罢，大不了自己走一趟，踏碎敌巢便是。
“子牧！”一听秦焕要亲自出征，嬴政顿时急了，连忙喊住他。
“朕说的是——御驾亲征！”话落之际，他眼中闪过一丝压抑已久的热切。
他是真想亲自带兵上阵啊！
自从复苏以来，也就动了一次手，砸了那天降的陨石。
回咸阳之后，接连两天两夜埋首于竹简文书之间，几乎未曾踏出宫门一步。
如今一看见那一堆堆卷册，头都胀了！
再瞧瞧秦焕，整日在外自由来去，随意走动。
同为帝尊，他这个皇帝却被困在案前，如何不心痒？
秦焕闻言一怔。
嬴政竟想亲自出征？！
正欲开口劝阻，忽见一名小宦官领着十多个侍卫，抱着高高一摞竹简走了进来：
“启禀陛下，今日各地奏报已送达。”
这一幕刚出现，嬴政脸色当场就垮了下来，眼神里满是无奈与悲凉。
嬴政：“……”
“拿下去吧。”他长叹一声，摆了摆手。
目光扫过那堆如山般的简牍，他又转向秦焕，语气带着几分控诉：
“这里面，一半都是你惹出来的麻烦。”
秦焕主掌外务，所向披靡。
可每一场征战后的善后文书，全由郡守县令层层上报，最终统统堆到了嬴政案头。
秦焕在外杀个痛快，第二天他就得对着成堆奏章批阅到深夜。
听罢这话，秦焕摸了摸鼻子，忽然明白了。
怪不得嬴政坐不住了。
谁天天面对这么多杂务，都会发疯的。
但他自有办法解决。
当即神色一正，对嬴政说道：
“陛下曾言，身为帝王，何必事事躬亲？”
“这些文书，尽可交由李斯、冯劫等人先行审阅，最后您过目定夺即可。”
如今的大秦早已非昔日可比。
嬴政一人可敌百万雄师！
只要他与秦焕尚在，国本稳固，天下难乱。
即便放手让百官理政，也不会出什么岔子。
就像当初他将权柄暂托李斯等人时，谁敢越雷池一步？哪个不是规规矩矩？
“善！”嬴政眼睛一亮，重重点头。
放权确实可行，且无后顾之忧！
可话锋一转，他又坚定道：
“但——朕仍要亲征！”
秦焕看着眼前这位明显憋坏了的帝王，心中一阵愧疚，只得轻声应下：
“自当允准。”
见秦焕答应，嬴政顿时眉开眼笑。
终于能离开这座宫城，透口气了！
“既然如此，不如就在你的登基大典之后出兵。
如此一来，也可震慑四夷，扬我大秦国威！”嬴政眼中神采飞扬。
秦焕哪还敢不从，只能低头称是：
“一切听凭陛下安排。”
心里却直打鼓——毕竟让人累得焦头烂额的始作俑者，正是他自己。
商议既定，秦焕寻了个由头匆匆离去。
可刚踏出宫门不久，一位身披秦军制式铠甲的黑衣人便悄然现身，拦住了他的去路。
此人乃是罗网组织中的天字第一号杀手——掩日！
只见秦焕一身素袍，看似寻常，可在掩日眼中却如渊似海，压迫感扑面而来。
借助帝国资源，他已踏入陆地神仙之境。
可站在秦焕面前，却感觉自己像个毫无战力的新卒，连呼吸都不敢太重。
甚至，只想转身逃走，根本不敢久留。
那是杀手对杀意的本能警觉。
可一想到此行任务重大，掩日还是强压住心头寒意，躬身行礼。
“罗网天字一号杀手掩日，拜见龙安君。”
“何事？”秦焕语气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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