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未出的底牌

胜负已定。元曦躺在荒原的土地上，后颈下方的衣料已被腥红浸透，像极了她与元海眼睛的颜色，只是多了几分黏腻的死气。

“第九百九十九招。”气势已重新变得平稳，元海收回了多余力量，摊开手掌走向元曦，打算帮她恢复伤势。

可刚走两步，他突然皱眉按住腹部，那里正是刚才被元曦打中的地方，原本浅淡的伤口竟还在隐隐作痛，更有细些力量在缓慢游走，像是附骨之疽般阻碍着元海对伤口的治疗。

“愣恶道？”他看向元曦，嘴角突然勾起一丝笑意，“若是配合威力足够的杀招，刚刚那击就能给局势带来不小的改变。”

“呵呵，嘶——”轻笑两声当作回应，但胸腔震动时牵扯到伤口，让元曦又忍不住痛呼出声。“疼……”

指尖在地面轻轻蜷缩，元曦吧掌心贴住微凉的土粒，一丝微弱的光晕从掌纹里渗出来，悄无声息地钻进地下。

不过瞬息，她身下的土地忽然微微隆起，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下托着她往上走。

土坡不算高，刚好能把她的身体推成半坐的姿势。元曦喘了口气，抬手抹了把嘴角，指腹沾到一点暗红，她盯着那点颜色看了两秒，又无所谓地蹭在了黑色风衣的下摆上。

反正这衣服上的云纹本就深，多几点污渍也看不出来，随即再吃力地摆出一个潇洒的坐姿，仿佛他元曦才是这场切磋的胜利者。

“……”没有说话，因为会很疼。元曦捂着胸口的手松了些，血还在流，但呼吸已渐渐步入平稳。

抬起头，元曦品红色的眼眸看向荒原上空，那里还有些未散的气劲痕迹，正随着风的吹过而逐渐变淡。

接收到元海用力量传递至她脑海的讯息。从两人第一招对峙，到现在分出胜负，正好九百九十九招。

正如元海切磋前所说，他会在千招以内取胜。

似笑非笑的看着元曦，元海还站原地，风衣的下摆还在轻轻晃动，像是刚经历过一场剧烈的风。

他抬手按在自己的侧腰，那道原本就十分浅显的伤口。破损的皮肉慢慢收拢，恢复原本的红润，最后连布料上的裂口都像是被无形的线缝补好，只留下一点浅浅的压痕，也转瞬间消失不见。

再收回手，元海重新走向元曦时，脚步比刚才轻松了许多。

元曦看元海走近，眸子里没什么波澜，既没有输了的沮丧，也没有对伤势的在意，反倒像是在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的戏。

在元曦面前蹲下，多余的话便不会在现在的元海口中说出，只见他将右手覆在元曦的胸口。

掌心刚贴上去，元曦就感觉到一股温热的力量顺着衣料渗进身体，像是春日里的溪流，轻轻淌过她紧绷的经脉。

那股力量带着安抚的意味，所到之处，原本撕裂般的疼痛都在慢慢消散，就连胸腔里闷着的血气都顺畅了不少。

能清晰地感觉到，她的后颈下方那片如海绵般千疮百孔的区域正在收紧，黏腻的触感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皮肤重新变得光滑的暖意。

眨了眨眼。只是元曦眨眼间的工夫，身体已经感觉不到丝毫疼痛，眼神也又恢复了往日的清亮，不再有刚才的浑浊。

“谢了啊，哥。”元曦的语气很随意，像是刚才被打得躺倒在地、差点丢命的人不是她自己。

说完，元曦就撑着身后的土坡跳了起来，动作利落得不像刚受过重伤。落地后还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手臂举过头顶时，黑色风衣的开叉处露出里面的浅色里衣，随着她的动作晃了晃。

刚伸到一半，元曦又忽然偏过头，对着旁边的空地吐了口血沫。看来是刚才伤势虽然恢复了，但卡在喉咙里的那点淤血还没有被完全排出。

看着元曦这副模样，元海无奈地笑了笑，伸手拍了下元曦的肩膀，力度不轻不重，刚好能让她感觉到提醒。

“你啊，”他的声音里带着点嗔怪，还有几分掩饰不住的后怕，“切磋而已，何至于把自己逼到这份上？刚才那最后一击，你竟然真的毫无保留，我都差点以为要收不住手了。”

元曦闻言，立刻转过身，双手一把抓住元海的手腕，然后顺着他的力道轻轻往下压，身体也跟着微微前倾。

“我知道哥肯定会救我的嘛。再说了，我也没那么傻——”语气里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元曦故意拖长了语调，晃了晃抓着元海手腕的手，“我还留了一点保命的力量呢，真要是你没及时救我，我也能撑到自己缓过来，死不了的。”

说得理直气壮，仿佛刚才那个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躺倒在地的人不是她。

元海被她这副模样弄得没了脾气，张了张嘴想再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最后只能支吾了几句，干脆闭了嘴，抬手捂住额头，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哈哈，”面对由自己引起的的窘态，元曦也忍不住笑出了声，松开元曦的手腕，往后退了半步，歪着头看他：“对了哥，我问你个事儿。”

“……你说。”元海放下手，神色复杂地看着元曦。

“刚才那最后一招，要是平分秋色，你会不会认输啊？”眨着眼睛，元曦眼神里满是好奇，又像是在问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不会，因为我能感受到你的力量。”挑了下眉，元海语气认真的解释道，“而且，你以为刚才那九百九十九招是怎么算出来的？这里面连我用分身跟你交手的次数都算上了。要是最后那一招没分胜负，我接下来就会直接用最强的杀招，一击结束战斗。”

“最强杀招？”眼里闪烁着好奇的光，元曦往前凑了两步，又抓住了元海的一只手，另一只手抬起来，指尖顶着自己的下巴，故意皱着眉头，装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哥，你从以前教我练功的时候就提过这个杀招了，到底是什么啊？我都好奇这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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