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临了临了还是得哄媳妇儿

当晚，穆云漫抱枕头搬去西厢。

叶云溪堵门口：“至于吗？一把壶！”

穆云漫冷笑：“是壶的事吗？上月我生辰你忘干净，上月娘生辰你记十年！”

叶云溪噎住：“我……我不是补了簪子？”

“簪子？”穆云漫从妆匣抽出根银簪，“街边十文钱的货！叶大将军真阔气！”

叶云溪老脸涨红：“那……那将士抚恤金要紧……”

“是！将士要紧！娘要紧！就我不要紧！”穆云漫砰地关门，“睡你的校场去！”

叶母拄拐偷听，急得捶儿子：“蠢货！哄啊！”

叶云溪挠头：“怎么哄？买壶？”

叶母翻白眼：“买你个头！漫儿缺壶吗？缺你心！”

叶承煜下朝见爹蹲院里喂蚊子，乐了：“爹，又惹娘了？”

叶云溪愁眉苦脸：“你娘嫌我糙。”

叶承瑾凑过来嗑瓜子：“爹，您当年怎么追娘的？”

叶云溪瞪眼：“爬墙！送花！写酸诗！——现在老脸往哪搁？”

叶承煜正色：“爹，娘气的是您不上心。祖母寿礼您提前半年备，娘生辰您忘三回。”

叶云溪嘀咕：“你娘不爱珠宝……”

“爱心意啊！”叶承瑾拍腿，“去年您给我娘磨的桃木梳，她天天用！”

叶云溪一愣：“那梳子……是我削断她玉簪赔的……”

兄弟俩扶额。

叶承煜叹气：“爹，娘要的是您惦记她。明早带她看日出？娘最爱西山日出。”

叶云溪撇嘴：“老胳膊老腿爬什么山……”

叶承瑾踹爹屁股：“不去真休您！”

四更天，叶云溪摸黑敲西厢窗：“漫儿！看日出去！”

穆云漫裹被子装睡。

叶云溪扒窗台：“我备了软轿！不累腿！”

里头没声响。老爷子一急，翻身进窗——咔！老腰卡窗棂上了。

穆云漫惊坐起：“作死啊！”

叶云溪悬在半空蹬腿：“拉……拉一把……”

穆云漫又好气又好笑，扯他腋下：“七十了学登徒子？”

叶云溪摔进榻，龇牙咧嘴摸出个布包：“赔你的。”

穆云漫打开——是把丑乎乎的木梳，齿缝还沾着木屑。

“连夜磨的……”叶云溪揉腰，“桃木辟邪，你梳头不头疼。”

穆云漫捏着梳子，眼泪啪嗒掉：“笨死你算了……”

到底去了西山。

软轿晃到山顶，晨雾未散。叶云溪铺了厚毯，掏出暖壶倒参茶：“趁热喝。”

穆云漫瞥他：“哪来的壶？”

叶云溪得意：“赵诚媳妇烧的！丑是丑点，保温！”

霞光破云时，穆云漫倚着丈夫肩头轻声道：“不是真要你赔壶。”

叶云溪搂紧她：“知道。是嫌我老忘着你。”

他掏出一卷纸：“往后你生辰、咱成婚日、头回见你日……都记上了！贴床头天天看！”

穆云漫展纸一瞧——字歪歪扭扭，墨团点点，还画了圈红日标“定情处”。

她噗嗤笑了：“丑字！”

叶云溪老脸微红：“心意不丑。”

下山时，穆云漫故意走慢。叶云溪蹲下：“背你？”

“闪了腰谁伺候？”穆云漫掐他胳膊，手却挽紧他。

路过集市，叶云溪买包桂花糖，剥了纸喂妻子：“甜不？”

穆云漫抿嘴：“腻。”

“老板！”叶云溪吼，“换淡的！”

卖糖老汉笑：“老爷，夫人嫌腻您吃呗！”

叶云溪瞪眼：“我媳妇说腻就腻！换！”

穆云漫扯他走：“丢人现眼！”

嘴角却翘着。

回府见叶母探头，穆云漫扬声：“娘！明日我重挑壶！您等着！”

叶母拍手：“哎！挑个大的！让云溪泡脚！”

夜里，叶云溪给妻子梳头，木梳卡住发结，手忙脚乱。

穆云漫夺过梳子：“笨手笨脚！”

自己通顺长发，瞥见镜中丈夫忐忑眼神，心一软，递回梳子：“再练练。”

叶云溪乐呵呵接着梳，力道轻得像拂羽。

穆云漫闭眼轻叹：“老了还得哄媳妇，累不累？”

叶云溪俯身亲她发顶：“累啥？哄一辈子才够本。”

窗外月光皎洁，映着梳齿间缠绕的白发，分不清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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