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来,吃点瓜
次日,所有船客都按时回到了船上,并未因这桩意外而改换行程,毕竟船资不菲,船家是断不会退钱的。
一个晚上的时间,那两间空着的舱房又来了新客,其中一位孙举人带着小厮,也是要上洛赴考的。
初登船时,孙举人面色倨傲,对同船诸人爱搭不理。
可一听说张知节是今年江安郡的解元,顿时换了副热络面孔,以强硬的态度和张知节隔壁的商贾换了房间不说,头两日频频登门,以讨教学问为名攀谈结交。
为何只有头两日?
因为之后几天,这位孙举人竟晕起船来,终日躺在舱房里起不了身。
距离下一个码头还有五日行程,孙举人便要求加快船速,盼能早日靠岸,船主表面上满口答应,转身却依旧令船按常速前行。
举人老爷又如何?
在这江河之上,终究是船家说了算。
张知节听着隔壁断断续续的干呕声,也略感胃部有些许不适,忍不住低声抱怨道:“离会试开考还有好几个月呢,这孙举人晕船怎么还坐船呢,坐着马车慢悠悠晃过去多好。”
张书没有接话,她盘膝坐在榻上运转内力,待真气运行两个周天后,才慢悠悠地睁眼下地,走到窗边的榻上坐下,斟了杯清茶浅啜一口,才轻声道:“怕是爱子心切吧。”
对八卦格外敏锐的张知节一个鲤鱼打挺从小榻上坐了起来,凑到张书对面坐定,眼睛发亮:“有瓜?!”
“感兴趣?”张书挑眉。
“嗯嗯!”张知节连连点头。
张书默默将一包松子推了过去。
张知节顿时了然,起身去门边的水盆里洗手擦干后,便乖巧地开始剥松子。
张书满意了,这才开口。
原来这孙举人并非新科举子,九年前便已中举,两次会试皆名落孙山。
第二次赴考时,他在洛都结识了一位女子,安置为外室,离京后不久,便收到书信说有了身孕,次年便得了个儿子。
而孙举人的原配,只为他生了两个女儿,这儿子自然成了心头至宝。
本欲与那外室断绝往来的孙举人喜出望外,开始源源不断往洛都寄送银钱。今年他特意提早动身,选择最快的水路赶往洛都,就是为了快点见到那个从未谋面的亲生儿子。
张知节更加疑惑了:“他怎么不把外室一起带回来?”
以他举人的身份,给那女子一个妾室的名分应当不难。
张书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你觉得呢?”
张知节撑着下巴,思考了一会,便回答:“莫非岳家不好惹?”
张书点头。
原来孙举人的岳家是江都的一位七品官,膝下只有两个女儿,早将女婿视作半子,孙举人名义上不算入赘,但中举前的一切用度皆由岳家承担。
可以说,他这个举人功名,完全是岳家真金白银供出来的,他前后考了四次才中举。
最要紧的是,岳家已向他许诺,若此次会试仍不中,便会为他打点关系,谋个官缺。
正是事关前途的紧要关头,万万不能让岳家察觉他在外不仅养了私宅,还生了个儿子。
孙举人此番赴考,也是准备全力以赴。
若能凭自己考中,往后便不必再受岳家掣肘,若再次落第,便只能继续倚仗岳家,至少在谋得实缺之前,仍需伏低做小。
这些内情,倒不是张书有意探听,而是信息自己往她耳朵里钻,客船舱房之间仅以木板相隔,隔音极差。
别的客人都会刻意压低声音,孙举人似是初次行船,对此毫不知情,平日与小厮抱怨时从不收敛声量。
他们也不算高声,但孙举人的舱房被他主动换到了张知节隔壁,寻常人若不贴到隔板细听,可能听来只是模糊的断断续续的话语,但对张书而言,无异于在她耳边说话。
吃到最新瓜的张知节只觉“半饱”,将手边盘子里剥好的一小堆松子推了过去,心痒难耐地追问:“还有没有别的瓜呀?”
张书但笑不语,仰头将弟弟的劳动成果一口干了。
一看她这表情,张知节立刻觉得有戏。
他赶忙拿起桌上的茶壶,殷勤地将张书只剩半杯的茶水斟满,凑近些压低声音道:“姐,你还听见了什么?快与我说说,我都快无聊死了。”
他原本想着水路迢迢,定会无聊,上船前特地备了几本书,打算途中温习功课。
谁料,向来不晕车不晕船的他与张书,竟都无法在行船时阅读超过一刻,只要目光落在字上稍久,便头晕目眩,阵阵恶心。
张书尚能靠练功打发时间,可对早已习惯终日与诗书为伴的张知节而言,骤然失去精神食粮,简直度日如年。
张知节都没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会因为不能看书,不能学习而觉得时间难熬。
他深知自家姐姐的性子,张书肯定也会觉得无聊,那么就绝对在“无意”间吃到了不少瓜。
张书依旧不语,只是将一包炒山核桃推到张知节的面前,同时推过去的还有一把小锤子。
张知节立即会意,拿起锤子开始给张书敲起核桃。
就着他砸核桃的动静,张书倾身向前,低声道:“那对在江都下船的父子,说是探亲访友,其实···”
“嚯!”
“呀?!”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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