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和她长得七分相的女人
这种场合的女伴不过是调节气氛的点缀，周慕斌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指尖夹着没点燃的烟，指节因为用力泛着白。
递到面前的酒杯被他轻轻推开，杯沿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姑娘脸上的笑容僵了僵，识趣地退到了一旁。
“哥，这俩不合心意？”
组局的许成浩凑过来，压低声音说，“我早料到了，给你留了个好的。”
他拍了拍手，又朝里间喊了声，“苗苗，过来陪我周哥喝两杯。”
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一阵淡淡的栀子花香，不同于酒馆里浓烈的香水味，清新得有些突兀。
周慕斌依旧靠着沙发背，目光落在桌面的酒渍上，直到那道身影在他对面的空位坐下，他才漫不经心地抬了抬眼。
初看只觉得是个身形纤细的姑娘，可当对方抬起头，端起酒杯朝他礼貌一笑时，周慕斌的呼吸猛地一滞。
那眉峰的弧度，笑起来时眼角微微上挑的模样，甚至连说话时轻咬下唇的小动作，都和崔晓有七分相似。
他原本松散的坐姿瞬间绷紧，指尖的烟不知何时掉在了地上，被他下意识地用脚碾灭。
周慕斌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沙哑，打破了桌上的喧闹，“你叫什么名字？”
叫苗苗的姑娘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我叫苗苗。”
她将酒杯往前递了递，“周哥，我敬您一杯。”
周慕斌这才注意到她和崔晓的不同，崔晓的眼神总是带着股不服输的韧劲，而苗苗的眼里满是怯生生的温顺。
可这细微的差别，在那七分相似的容颜面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他伸手拿起桌上的酒杯，第一次主动和人碰了碰杯沿，酒液入喉，辛辣的滋味却没能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
旁边的许成浩见状，连忙打圆场，“苗苗可是我好不容易找来的，周哥要是喜欢，就让她多陪你聊聊。”
周慕斌没说话，只是目光紧紧锁在苗苗脸上，像是要从这张相似的脸上，找到崔晓的影子。
苗苗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拢了拢耳边的碎发，眼神慌乱地移向别处，却不知这副模样，更让周慕斌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崔晓时，她明明青涩又紧张，却又那么坚定样子。
后来，崔晓也问过不止一次，当时为什么会在众多求职者中选中一个没有任何经验，又不是名校毕业的应届生。
周慕斌用两个字“忘了”来回答。
可事实上，直到如今，周慕斌依旧记得崔晓十一年前，第一次见她的模样。
虽然她没有任何优势，可那股倔强和当初脱离周家独自创办律所的那个他像极了，都是那般孤注一掷。
他没给自己回头的机会，她亦如此。
换言之，他们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同一类人，这便是周慕斌选择她的理由。
周慕斌上下打量着她，最终唇瓣蠕动，沉声道，“酒量好吗？”
苗苗小心翼翼回应着，“能喝一点，但酒量不是特别好。”
看着这张和崔晓有几分相似的脸，周慕斌的脑子里想到的只有崔晓。
从前应酬，都是崔晓替他挡酒，她好像不会醉一样。
周慕斌轻笑，“她的酒量很好。”
苗苗不解，“嗯？”
周慕斌没做多余解释，反而是让服务员拿来柠檬水，然后推到苗苗面前，“喝这个吧，别勉强。”
许成浩和周围几人看得目瞪口呆，谁不知道周慕斌最近对女人不感兴趣，别说替女伴换饮品，就是多说一句话都嫌麻烦。
许成浩是个有眼力见的，赶紧招呼着其他人玩骰盅，故意把喧闹往另一边引，给两人留出空间。
苗苗捧着微凉的柠檬水，偷偷抬眼瞥了周慕斌一眼，见他还在盯着自己，又慌忙低下头，指尖在杯壁上划出细细的水痕，“谢谢周哥……您和其他贵公子不一样。”
这话让周慕斌挑起眉头，“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
苗苗脸颊微红，声音更低了，“周哥是个好人，是个很好很好的男人。”
周慕斌突然笑出声来。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用“好人”来形容他。
苗苗捧着微凉的柠檬水，偷偷抬眼瞥了周慕斌一眼，见他还在盯着自己，又慌忙低下头，指尖在杯壁上划出细细的水痕，“您这样看着我，我有点紧张。”
她顿了顿，小声补充道，“我长得和那个人很像吗？”
这话让周慕斌猛地回神，眼神里瞬间多了锐利，“谁跟你说的？”
苗苗胆怯的看向许成浩，“是许少和我说，我和您喜欢的女人长得很像，让我一定陪好您。”
周慕斌的目光锁住苗苗，“的确很像。”
突如其来的压迫感让苗苗吓了一跳，手里的杯子晃了晃，柠檬水洒出几滴在裙摆上。
两人沉默了片刻，周慕斌率先开口，闲聊道，“你在这里工作很久了？”
苗苗摇摇头，“才来半个月，我在附近读大学，周末过来兼职赚点生活费。”
“读大学？”周慕斌眉梢微动，“什么专业？”
苗苗老老实实的回答，“我是学法律的。”
“学法律的？”周慕斌瞳孔微缩，端着酒杯的手顿在半空，眼底满是意外的错愕。
他喉间溢出一声低笑，这巧合来得实在猝不及防。
他在律师界摸爬滚打了五年，经手的大案小案不计其数，如今面前这个和崔晓有七分相似的姑娘，竟然是法学专业的学生。
周慕斌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里的压迫感淡了些，多了几分同行间的审视，“倒是巧了，我也是学法律的。”
苗苗自然只是知道的。
好看的倏地亮了亮，刚才的胆怯也散了些，语气里带着几分学生对前辈的敬仰，“我知道，我们刑法老师经常拿您办过的案件当成优秀案例讲，说您的辩护逻辑特别缜密，让我们都向你学习。您可是我们法律系学生的偶像。”
她越说越激动，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这副眼里闪着光的模样，倒是和崔晓最初的模样更为相似。
周慕斌情不自禁的喊了一句，“崔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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