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这是掀翻天地的大事
痛心疾首啊！
后世竟出了如此荒唐之人！
“三位人皇，请先息怒。”
帝辛神色平静，语气坚定。
“我欲废人教，绝非一时冲动，而是思虑多年之后的决断。”
“上古之时，万族争锋，我人族初生，孱弱不堪，屡遭劫难。”
“彼时，确是太清太上老子传下丹道，创立人教，使我族得以立身于天地之间。”
“而太上亦因教化人族之功，证道成圣。”
“彼此各得其所，人族并不亏欠其分毫。”
“然自那以后，太上所修无为之道，便再未对人族施以援手。”
“仅收玄都一人为徒，聊以延续香火而已。”
“此后数万年，除享人族气运之外，未曾有过丝毫建树。”
“巫妖大战之际，妖族肆意屠戮我族子民，血流成河，尸骨如山。”
“太上却始终沉默，未发一言。”
“若非女娲圣人挺身而出，人族早已灭绝于天地之间！”
“亿万生灵，尽数丧生于屠巫剑下！”
“试问，这样的教派，留它何用？”
三皇听罢，久久无言。
内心深处，那根刺一直存在。
当年亲眼目睹族人成片倒下，惨叫声回荡天地，却无人相救。
那种无力与悲怆，至今仍如刀刻一般清晰。
太上身为教主，享受人族信仰与气运，理应承担护佑之责。
可他在最危难的时刻选择了袖手旁观。
不曾言语，更未出手。
他修无情之道，视众生为刍狗。
从不曾将人族视为弟子，也从未履行过教主之职。
既如此，人教的存在，又有何意义？
他与人族之间，仿佛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那位所谓的人教之主，不过是个空有其名的存在。
“巫妖大劫落幕之后，两族覆灭，三位人皇披肝沥胆，奋起抗争，历经无数磨难，才让人族得以崛起。”
帝辛声音沉稳，缓缓开口。
“可太上圣人仅凭一个人教教主的身份，未曾出过一力，却坐享其成，攫取大量人族气运与功德，借此登临六圣之巅，成为最强者。”
“这难道公平吗？”
“人族的气运，理应归于那些为人族流血拼命之人。”
“怎能任由一人轻易拿走？”
“凭什么？”
“若无人教分利，三位人皇的修为，恐怕早已远超今日！”
三圣闻言，沉默不语。
太上所获之多，远超他们想象。他们心中也曾翻腾过不甘，但对方是天道所承的圣人，威压如山，谁敢质疑？
“后来三位人皇被困火云洞，人族昌盛之路就此中断，步步滑向衰败。”
帝辛语气愈发凝重。
“昊天那小子仗着曾为道祖童子，执掌天庭，行事暴戾，屡次侵犯人族疆域。”
“起初，在人皇带领下，我们尚能抗衡，与天庭对峙而立。”
“可当昊天断绝天地通道，资源尽被其掌控，人族再无翻身之力。”
“昔日荣光，荡然无存。”
“他倚仗强横法力，收服龙族为其爪牙，肆意妄为，横征暴敛。”
“降下灾祸，致使人间哀鸿遍野，百姓流离失所。”
“而那位太上圣人，自始至终未发一言，未施一援。”
“冷眼旁观人族凋零。”
“却仍日日吸纳人族气运，这难道公平？”
“我既为人皇，便不得不思虑：太上对我族毫无建树，人教亦无丝毫益处。”
“此教名存实亡，理应废除！”
“唯有真正能引领人族走向昌盛者，方配为人族之教！”
三皇听罢，彼此对视，皆无言语。
这些话，他们何尝不懂？可人教乃太上所立，得天道认可。
逆天而行，等同自毁根基。
过往纵有怨怼，也只敢藏于心底，连一丝念头都不敢显露。
因为在他们眼中，天道即律令，圣人即权威，不容置喙。
如今帝辛竟敢直斥圣人之非，扬言废教。
这是掀翻天地的大事！
初时，三人震怒不已，认定帝辛狂悖无度，昏聩失德。
可听完这一席话，怒火却渐渐熄灭。
原来他并非胡作非为，而是为人族另谋生路。
这样一想，帝辛之举，反倒显出几分清醒与担当。
此人，未必是昏君。
纵然君王英武，又能改变什么？
封神之劫早已开启，人族衰败的命运，早已注定。
从此之后，人间再无真正的皇者，只有“天子”屈居于天庭之下，听命行事，形同仆从。
“帝辛！”
轩辕沉默良久，终于开口。
“太上圣人虽未明面出手护我族人，但这些年我族尚能延续气运，背后确有他立教之功。”
“他创人教，名义上维系我族命脉，这份情分，不可抹杀。”
话一出口，轩辕自己都觉得言不由衷。
可他必须这么说，只为平息帝辛心头怒火。
废除人教？那是动摇天地根基的大事！
别说如今的帝辛，便是他们三位人皇全盛之时，也不敢轻言此字。
“可这教主当得实在轻松。”帝辛冷笑。
“若只凭镇守气运之名，那我们大可另寻他路！”
“何必留一个无所作为之人占据高位？”
“况且——他根本未曾守住我族气运！”
“若有守护之力，为何我族日渐式微？”
“昔日，我人族与天庭并列三界，若有纷争，可登天梯直入九霄，面斥昊天！”
“如今呢？天梯断绝，四方资源尽被封锁。”
“昊天肆意妄为，我族却束手无策。”
“长此以往，不出百年，怕是连血脉尊严都将尽数沦丧。”
“更甚者，昊天竟妄称要统御三界，逼我人皇自称‘天子’，敬之如父！”
“试问三皇——你们甘心吗？”
帝辛之声如雷贯耳，每一句都似刀刻斧凿，响彻洞府。
三皇再度陷入沉寂。
这些话，他们岂会不懂？心中又何尝没有悲愤？
可他们清楚，这是天道运转之局，诸圣共谋之策。
人族兴盛，本就是一场布局。
在最辉煌时被收割，用来滋养天道与圣位。
这才是真相。
正因如此，他们三人刚踏圣境，便即刻被拘于火云洞中，永世不得脱身。
否则，若有他们在外主持大局，人族持续壮大，极有可能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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