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强撑颜面
妲己慢悠悠说道：“就像有人常年接触毒素，身体自然适应；有人天天服用某种药物，药效也就慢慢失效。”
“原来如此！”
接引与准提同时点头，眼中闪过明悟。
这个词他们从未听过，竟是由妲己那位师父凭空造出，听起来荒唐得很。可细细一想，在某些情形下竟也贴切。
比如接引本是苦竹得道，长久沉浸于木之法则，对于同源的术法冲击，早已如同无物。想到此处，两人不禁轻笑。
这词用得，倒也有几分味道。
可笑容还未散去，脸色却骤然僵住。
“等等……”
“你方才说——你对‘悟道茶’免疫了？”
“那你究竟喝了多少？”
接引和准提瞪圆双眼，仿佛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我哪记得清？”妲己耸肩，“你总不会去数十年里喝过多少口水吧？”
“咳咳——”
二人猛然呛住，刚入口的悟道茶几乎喷出，眼珠都快瞪出了眼眶。
“你说什么？”
“拿悟道茶当水喝？”
“每天都喝？”
“不然呢？”妲己一脸不解地望着他们，“你们平时不喝茶吗？一点点茶叶，至于这么激动？”
“噗——”
“噗——”
接引和准提再也忍不住，当场喷溅。
心神震荡，几近崩溃。
这是什么日子过的？
这是什么修行方式？
悟道茶！
连天道圣人都梦寐以求的悟道茶！
他们在道场里竟是日日饮用，视若寻常饮水？
女娲在一旁听得呆住，神情凝固。
“怎么？”妲己环顾众人，“你们平日喝不到？”
见他们神色古怪，她眉头微皱。
“莫非……你们那道场太寒酸，连茶叶都供不起？”
“我们……”接引张口结舌，半个字都说不出。
女娲嘴角抽搐不止。
这不是穷富的问题啊……
那是悟道茶！
你管那叫“茶叶”？
“只是……”女娲深吸一口气，谨慎开口，“那不是普通叶子，是能助人悟道的神物。”
“哦。”妲己语气平淡，“茶叶不都这样吗？”
“噗——”
“咳咳咳——”
这一次，连女娲都险些失态。
妹妹啊……
你到底知不知道这洪荒是什么模样？
“悟道茶，乃洪荒之中位列前十的先天灵根，饮之可通玄机，窥天道，连圣人也难求一叶。你平日所品，莫非仅此一种？”
“那……”
女娲微微一顿，斟酌着言语，试图让妲己明白其中分量。
“并非所有茶叶皆属此类。”
“这悟道茶，是天地初开便存在的灵根所产，稀世难寻。”
“哦！”妲己终于点头，眼中似有明悟闪过。
随即，她望向女娲、接引与准提的目光，竟透出一丝悲悯。
那种眼神，宛如名门贵女俯视街头饥寒交迫的流民。
显然，在她看来——他们穷极潦倒。
堂堂三位圣人，竟对一撮茶叶大惊小怪！
“咳！”
“咳咳！”
“噗！”
三人几乎同时呛住，气血翻涌。
他们是执掌大道权柄的天道圣人，何曾被人如此居高临下地怜惜过？
女娲心头忽起疑云：此前妲己取出此茶时，听她亲口唤出“悟道茶”三字，还反问自己为何识得。那时分明像是知晓其来历……
如今怎又装作一无所知？
“妲己师妹。”女娲沉声开口，“你既不知此茶珍贵，先前我道破其名时，你为何惊讶？”
“因为这是我家师兄们取的名字呀。”妲己坦然回应，“我好奇娃娃师姐你怎么也会叫这个名。”
“后来你说是前辈所赐，我想大概是拜师礼节里都要敬茶，也许大家都这么称呼吧。”
“我……”
女娲一时语塞，脑中一片空白。
这逻辑从何说起？
“娃娃师姐，你平时喝不到这种茶吧？”妲己望着她，语气满是同情。
“我……”
女娲只觉脸上滚烫，恨不得遁入虚空。
她乃开天辟地以来的至高存在之一，竟被一个小辈用这般目光打量！
“其实……我们也常饮的。”她勉强开口，强撑颜面。
“那现在想必没了。”妲己轻叹，“不过没关系，你我投缘，送你一包便是。”
“什么？”
还未等女娲回神，接引与准提已脱口惊呼。
随随便便就送出一整包悟道茶？
“这……”
女娲怔在原地。
她曾将妲己视为棋局中的一步子，可对方却以真心相待，欲赠如此重宝。
羞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不必了，太过贵重，我不敢受。”她咬牙推辞。
心底确有贪恋，但身为圣人，尊严不容践踏。
“那个……妲己师妹，她不要，我们要！”
准提腆着脸凑上前，全然不顾身份。
“不用客气。”妲己淡淡扫了他一眼，仍对着女娲说道：“我说送你，就是送你。”
“我从道场带出来的悟道茶多得是，仓库里还堆着不少！”
“送你一包根本不算什么。”
“我自己喝多了，早就没反应了。”
女娲与接引、准提听了这话，脸色同时一僵。
世间竟有人能将悟道茶饮至失效？
这等说法，闻所未闻！
女娲正欲推辞，妲己已抬手一抓，自虚空中取出一大包茶叶。
虽未如袁洪那般用麻袋装运，却也有五四斤重。
她不由分说，直接塞进女娲手里。
接引与准提见状，呼吸一滞，险些站立不稳。
所谓“一包”，竟是这般分量？
他们当年所得，不过指甲盖大小的一撮，尚且视若珍宝！
女娲握着那沉甸甸的茶包，神色复杂。
心中傲气让她想退回，可理智却告诉她——此物对她确有助益。
“姐姐若不收下，我可要不高兴了。”妲己眨了眨眼。
“……”
女娲默然片刻，终是低头接过。
随即伸手探入虚空，取出一支碧光流转的簪子，递向妲己。
“不能只拿你的东西。”
“这支小簪，算作回礼，请收下吧。”
接引与准提目光一凝。
那是定天簪，上品先天灵宝！
女娲竟如此轻易送出。
但即便如此，其价值仍不及手中那一整包悟道茶。
“既是姐姐所赠，我便收下了。”妲己坦然接过。
女娲见她收下，心头微松。
这时，接引与准提凑上前几步，双手搓动，神情近乎讨好。
“妲己师妹，我们……也想换些悟道茶，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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