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清冷学神与背景板少女①①

汇报事件后的第二天，天气骤降。

深秋的冷风像刀子一样刮过校园，卷起一地枯黄的落叶。

林渺依旧穿着她那件洗得发白的灰色卫衣。

她没有厚外套。

或者说，她衣柜里所有的衣服都是这种不起眼的、不分季节的款式，能让她最大限度地淹没在人群里。

下午，她在图书馆查资料。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灰蒙蒙的天，室内虽然开了暖气，但依旧有一丝寒意从窗缝里钻进来。林渺坐在靠窗的位置，冻得手脚冰凉。她不停地搓着手，试图获取一丝暖意，但收效甚微。

她没有注意到，在图书馆二楼的某个角落，有一道视线正静静地落在她单薄的、因为寒冷而微微蜷缩的背影上。

第二天清晨。

林渺来到教学楼，打开了自己位于一楼走廊的储物柜，准备拿出今天要用的课本。

柜门打开的瞬间，她愣住了。

原本空荡荡的储物柜里，静静地躺着一件叠放整齐的、纯黑色的羊绒外套。外套的质感极好，在昏暗的走廊灯光下泛着一层低调而奢华的光泽。

吊牌已经被剪掉了。

但那熟悉的、清冽的冷杉与沉香木混合的气息，瞬间将林渺笼罩。

是他的。

林渺的心脏猛地一缩。她下意识地“砰”地一声关上了柜门，像看到了什么洪水猛兽。

他怎么知道我的储物柜在这里？

他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无数个问题像冰冷的针，扎进她的大脑。那种无时无刻不被监视的感觉，让她浑身发冷，比昨天的寒风还要冷。

“宿主，这件外套的市价……大概是您三个月的兼职工资。”系统的声音幽幽地响起。

这不是重点！

林渺在心里咆哮。

重点是他正在用他的东西，一点一点地侵占我的空间！

她在储物柜前站了很久。周围路过的学生都向她投来好奇的目光。

最终，她深吸一口气，重新打开了柜门。她伸出手拿起了那件带着别人体温和气息的外套。

布料柔软得不可思议，但落在她手里却重如千斤。

她不能收。

绝对不能。

她抱着那件外套，转身朝着司曜所在的院系大楼走去。

上午十点，经管院大楼下。

人来人往。

林渺抱着那件黑色的外套，站在楼下最显眼的位置，像一个抱着炸药包、慷慨赴死的士兵。

她在等，等司曜出现。

终于，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司曜正和顾言并肩走出来，两人似乎在讨论着什么。

林渺看到他的瞬间，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但她没有退缩。

她抱着外套，迎了上去。

“司曜学长。”

她鼓起了毕生的勇气，叫住了他。

司曜的脚步停了下来。他身旁的顾言也有些惊讶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抱着一件男士外套的女孩。

司曜的目光从林渺的脸上缓缓滑落，落到她怀里的外套上。

他的眼神很平静，似乎早就料到她会来。

“司曜学长。”林渺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抖，但每一个字都说得异常清晰，“谢谢你的好意。但这件衣服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明确地，当面拒绝他的“好意”。

她将怀里的外套朝他递了过去。

“请你……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周围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顾言脸上的惊讶变成了饶有兴味的看戏表情。路过的学生也纷纷停下了脚步，目光在三人之间来回逡峋。

司曜没有接。

他只是垂下眼，看着那件被她捧在手里的、属于自己的外套。然后，他的目光又缓缓地移回到了她的脸上，那张因为紧张和寒冷而显得过分苍白的脸上。

他的眼神很平静，平静得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

林渺被他看得头皮发麻，举着外套的手开始微微发抖。

就在她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司曜动了。

他没有去接那件外套，而是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她冰凉的手。

林渺的身体猛地一颤，像被电流击中。

他的手很暖，干燥，有力，带着不容抗拒的温度和更不容抗拒的力道，就这么将她那只冰冷的手完全包裹在了掌心里。

林渺怀里抱着的衣服“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她却完全顾不上了。

她想挣脱，却发现自己的手像是被铁钳焊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手这么凉。”

司曜开口了。

他的声音很低、很沉，像大提琴的最低音，在林渺的耳边震颤。

他完全无视了她刚才说的话，也完全无视了周围越聚越多的人群。他只是握着她的手，然后弯下腰，亲自捡起了掉在地上的那件黑色外套。

他掸了掸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

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不容置喙地将那件带着他气息温暖的外套，亲自披在了林渺的身上。

动作缓慢，又充满了宣示的意味，像是在为自己的所有物打上一个专属的烙印。

林渺彻底僵住了。

她被那件外套包裹着，那股熟悉的、清冽的冷杉与沉香木的气息瞬间将她整个人吞没。

她感觉自己像一个移动的、贴着他标签的“所有物”。

“警告！路人甲光环值-5%！当前剩余：38.1%！”

“这样，就暖和了。”

司曜做完这一切，才松开了她的手。他看着被包裹在自己宽大的外套里，显得愈发娇小、脆弱的林渺，那双漆黑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只有他自己能懂的、病态的满足。

他甚至还抬起手，用指腹轻轻擦过她因为寒冷而有些泛红的鼻尖。

那动作，亲昵得令人发指。

林渺猛地后退一步，像是被烫到一样，躲开了他的触碰。

她的眼里，第一次带上了明确的恐惧和抗拒。

司曜看着她这副样子，轻笑了一声。

他没有再逼近，只是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

“我的东西，穿脏了，记得洗。”

说完，他转身在顾言那意味深长的目光中，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教学楼。

林渺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宿舍的。

她穿着那件不属于她的、散发着另一个人气息的外套，仓惶地，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逃离了现场。

她感觉自己像一个笑话，一个被公开标记了的、可悲的笑话。

她回到宿舍，反锁上门，第一件事就是脱下那件外套，将它狠狠地扔在地上，仿佛那是什么脏东西。

她冲进洗手间，打开水龙头，用冰冷的水一遍又一遍地冲洗着自己被他碰过的手，直到皮肤被搓得通红。

“林渺，你在吗？”

门外，传来了蒋暖的声音。

林渺的动作停住了。

她关掉水，擦干手，走了出去。蒋暖正站在她的座位旁，手里还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奶茶。

她的目光落在地上那件黑色的外套上，眼神变得有些复杂。

“林渺……”蒋暖抬起头，看着她，有些迟疑地开口，“你和阿曜……是不是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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