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哑女与异族少主⑤

自从那天从苗圃里落荒而逃之后，林渺就将自己彻底地锁回了那个阴暗潮湿，只有蛊虫作伴的小小房间里。

她不敢再出去，也不敢再和月灵有任何接触。

月灵又来找过她几次，带着依旧温暖的善意和依旧精致的食物，但都被林渺用一种近乎粗鲁的、坚决的姿态关在了门外。

久而久之，月灵也就不再来了。

林渺的生活重新恢复了死水般的平静。

但她知道，这只是表象。

窗台上那条通体翠绿的小蛇依旧每天准时出现，像一个尽职的狱卒，监视着她这个画地为牢的囚犯。

而她手腕上那个月灵送的，摘不下来的银镯子，则像一道不祥的符咒，时时刻刻提醒着她：她已经被卷入了一个她根本无法掌控的漩涡里。

暴风雨随时都会来临。

距离银蝶部落一年一度的祭祀大典还有三天。

整个圣殿都开始忙碌了起来。

侍女们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祭台上的图腾；长老们则聚在一起，低声地讨论着仪式的流程。

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紧张而又庄严的气氛。

林渺的工作也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重要。

她负责照料的那盆“三色蝶蛊”，是这次祭祀大典上最重要的祭品。

传说，这种蛊虫破茧成蝶时，翅膀上会呈现出三种不同的颜色，每一种颜色都代表着一种来自神明的预兆，能预测部落来年的收成，安危和气运。

林渺每天都待在专门用来培育“三色蝶蛊”的暖房里，精心控制着里面的温度和湿度，用最鲜嫩的，带着露水的花瓣喂养着那个白玉花盆里已经变得晶莹剔透的蝶蛹。

她的动作很轻，充满了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仿佛她照料的不是一只虫子，而是她自己那岌岌可危的命运。

这天下午，林渺正在给蝶蛹喂食。

暖房的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了。

一股阴冷的，带着陈腐草药味的气息从门外涌了进来。

林渺的动作僵住了。

她缓缓地回过头。

门口站着一个身材干瘦，穿着深紫色长老服饰的老人。

他满脸皱纹，像一块干裂的树皮；一双浑浊的三角眼微微眯着，透出一丝毒蛇般的精光。

是大长老莫桑。

银蝶部落里，除了圣女月灵之外，最有权势的人。

林渺的心猛地一缩。

她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站起身，低下头，恭敬地跪了下去，像所有卑微的侍女一样。

莫桑没有看她。

他只是迈着缓慢，沉重的步子走了进来，走到了那个白玉花盆前。

他浑浊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花盆里那个晶莹剔透的蝶蛹，看了很久，很久。

久到林渺的膝盖都开始发麻。

“……照料得很好。”

他终于开口了，声音沙哑干涩像两块石头在摩擦。

林渺没有动，依旧保持着跪伏的姿态。

莫桑的目光从蝶蛹上缓缓移开，落在了跪在他脚边的这个卑微的哑女身上。

他浑浊的三角眼里闪过一丝评估物品般，审视的光，像在看一头即将被送上祭台的牲畜。

“你....就是那个龙烬夜闯圣殿时，护住蝶蛊的哑女？”

林渺的身体微微地一颤。

她将头埋得更低了。

“……很好。”

莫桑又说了一遍，这次的语气里却带上了一丝说不清的满意的意味。

“忠心，是好事。”

他说完，没有再多留，转身迈着依旧缓慢的步子走出了暖房。

那股阴冷让人不舒服的气息也随之消失了。

林渺却依旧跪在原地，久久不敢动弹。

她的后背已经被一层冰冷的汗水打湿了。

她总觉得，刚才大长老看她的那一眼，比龙烬的更可怕。

龙烬的目光是赤裸裸的侵略和占有，像一头盯住了猎物的野兽，虽然危险，但目的明确。

而大长老的目光，却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里面藏着太多她看不懂的阴谋和算计。

“宿主，”系统的声音在这时响起，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凝重，“我刚才扫描了一下大长老的情绪波动。”

“他的恶意值很高。”

我知道。

“而且，我总觉得他刚才看你的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人。”

系统迟疑了一下才说：

“更像是，在看……另一件祭品。”

林渺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叮——！您有新的剧本已下发，请查收。”

三天后，就是祭祀大典。

林渺的脑海里弹出了系统最新的任务指令：

【剧本任务：献祭的侍女。】

【任务时间：三日后，祭祀大典。】

【任务地点：银蝶部落祭祀高台。】

【任务内容：您将作为护蛊侍女，端着内有三色蝶蛊的白玉花盆，跟随圣女月灵，一同登上祭台，直至仪式结束。】

指令的最后，还有一行用红色字体标注出来的小字：

【友情提示：根据数据分析，本次祭祀大典，安全风险等级为：极高。你好自为之。】

林渺看着那行血红色的小字，眼神一点一点地暗了下去。

山雨欲来风满楼。

一场针对所有人的巨大阴谋即将拉开序幕。

而她，这个最微不足道的路人甲，也早已被卷入了风暴的最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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