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病弱表小姐与双面表公子①③
沈镜渊说到做到。
从那天起，他真的日日都来。
早上，他会亲自端来汤药，看着她喝下。
中午，他会陪她一起用膳，安静地为她布菜。
下午，他会陪她对弈，看书，或者只是静静地坐着什么也不说。
他从不做任何出格的举动。
也从不说任何过火的话。
他就像一个最完美的兄长。
温柔，耐心，无微不至。
但林渺却感觉自己像是被一条蟒蛇，越缠越紧。
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她必须自救。
机会，很快就来了。
又到了十五，去给主母请安的日子。
这一次，王氏没有再为难她。
甚至还破天荒地，赏了她几匹上好的布料。
林渺知道这一切都是看在沈镜渊的面子上。
她恭敬地谢恩，然后趁着众人闲聊的间隙，悄悄地坐到了苏云卿的身边。
“表姐。”她小声地喊了一句。
“林渺表妹？”苏云卿回过头，对她温和一笑，“身子好些了吗？看你气色，比上次好多了。”
“托表姐的福。”林渺低下头，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慌乱和无助，“表姐，我……我能不能跟你说几句话？”
“当然可以。”苏云卿不疑有他。
请安结束后，林渺借口想和苏云卿讨教绣活，跟着她一起去了她的琳琅阁。
一进房间，林渺就立刻屏退了所有的丫鬟。
“表妹，你这是……”苏云卿有些不解。
林渺没有回答。
她走到苏云卿面前“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表姐！”她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求你，救救我！”
苏云卿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她连忙去扶林渺，“到底出什么事了？”
林渺不肯起来。
她抬起头用一双通红，含着泪的眼睛看着苏云卿。
“表姐，渊……渊表哥他……他不对劲！”
“他……他这几日，天天都往我的院子里跑！”
“我……我怕……”
她没有说得太明白。
这种事情点到为止，才最容易让人信服。
她相信，只要苏云卿还有一点脑子就该知道，一个男人天天往一个未出阁少女的院子里跑意味着什么。
然而，她又一次低估了这位女主。
苏云卿听完她的话，脸上的担忧渐渐地被一种复杂的神色所取代。
“……林渺表妹，”她缓缓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语气也冷淡了下来，“渊表哥去看你，不是因为关心你吗？”
“我听府里的下人说，他日日都亲自为你熬药，陪你用膳。渊表哥他……他只是心善，看你一个人孤苦伶仃，又体弱多病，所以才多照顾你一些。”
“你……你怎么能，如此揣测他的用心？”
林渺的心一点一点地凉了下去。
“不是的！”她急切地辩解，“表姐，你不明白！他不是关心！他……”
“够了！”
苏卿猛地打断了她，声音里带上了毫不掩饰的失望和薄怒。
“林渺！我本以为，你只是性子孤僻了些。却没想到你的心思竟然如此……不堪！”
“渊表哥待你如亲妹，你却在这里编排他的不是！”
“你是不是觉得用这种方式就能博取大家的关注？！”
“我……”
林渺被她这番话，堵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看着苏云卿那张写满了“你真让我恶心”的脸，只觉得荒谬又可笑。
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了。
她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
脸上的泪痕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对着苏云卿，行了一礼。
“是林渺失言了。”
“打扰表姐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
没有再多看苏云卿一眼。
第一条路彻底堵死。
林渺回了自己的院子，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一个下午。
她没有哭，也没有闹。
只是安静地坐着。
“宿主…”系统的声音，在她脑中响起。“你还好吗？”
“死不了。”林渺在意识里冷冷地回答。
只是再次确认了，这个世界里没有一个正常人。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等。
等天黑。
天黑之后，她还有最后一张牌。
那张嗜赌成性的张婆子。
入夜后，林渺将自己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搜刮了出来。
几件首饰，几块碎银子。
全都包在一个小小的布包里。
她让小翠将这个布包和一封早已写好的求救信，偷偷地送到了后厨张婆子的手里。
这一次，她加大了筹码。
也加大了风险。
她让小翠告诉张婆子，只要能把信送到城南的悦来客栈，交给一个姓李的掌柜。
事成之后，还有五十两的白银。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张婆子果然动心了。
她拍着胸脯跟小翠保证，天亮之前一定把信送到。
林渺在房间里，一夜未眠。
她等着。
等着那个会到来的“救援”。
然而，第二天清晨。
她等来的，却是一个让她浑身冰冷的噩耗。
张婆子，死了。
据说是昨晚回家的时候，喝醉了酒一头栽进了路边的水沟里。
淹死了。
和上一个收了她金步摇的婆子，死法如出一辙。
“完了。”系统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这条路，也断了。”
林渺没有说话。
她只是坐在窗前，看着窗外那湛蓝的天空。
手脚一片冰凉。
下午的时候，沈镜渊又来了。
他今天的心情，似乎很好。
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真实的笑意。
他没有进屋，而是对林渺说：“今日天气不错，我陪表妹去花园里走走吧。”
林渺没有拒绝。
她知道，自己拒绝不了。
两人并肩，走在花园的小径上。
谁也没有说话。
直到走到一处无人的角落。
沈镜渊才缓缓开口：“表妹身边的人，似乎总是不太安分。”
“我帮你，清理了。”
“以后有什么事，直接和我说就好。”
“何必，去麻烦那些不相干的人呢？”
林渺的脚步，停住了。
她抬起头，看着身边这个男人。
看着他那张温润如玉，带着微笑的脸。
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心直冲天灵盖。
在这座国公府里，她已经被彻底孤立了。
她是一只被关在透明笼子里的鸟。
无论她怎么挣扎，怎么求救。
都逃不出那个男人，无处不在的眼睛。
“宿主。”
就在她陷入绝望的时候，系统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刚才……利用权限，扫描了一下这个世界的空间节点。”
“我帮你，找到了一个返还通道。”
林渺的眼神，动了一下。
“在哪？”
“就是……”系统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心虚，“就是有点远。”
“在城门口，那棵最大的槐树下。”
林渺：“……”
城门口。
那是远吗？？
老铁，你搞清楚状况，她现在连自己的院门都出不去。
“只要你能到那里，我就能立刻启动传送程序，带你离开这个鬼地方！”
系统还在努力地推销着。
林渺看着远处那高高的院墙。
心里第一次升起了一股破釜沉舟的念头。
只有逃出去。
只有逃出这座该死的国公府。
经过一夜的深思熟虑，林渺制定了第一套，也是风险最低的方案——
借口出府祈福。
她现在的身份，是安国公府的表小姐。
虽然不受待见，但名义上她的人身还是自由的。
只要能找到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拿到出府的对牌，她就有机会，去到城门口那个系统所说的返还通道。
而“为长辈祈福”无疑是所有理由中，最冠冕堂皇，也最不容易被人拒绝的一个。
第二天一早，她就撑着病体去了主母王氏的荣安堂。
彼时，王氏正在听管家汇报府里的开支。
看到林渺进来，她有些不耐烦地抬了抬眼皮。
“什么事？”
林渺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然后用一种极其恭顺带着几分怯弱的语气开了口。
“回舅母，外甥女……外甥女昨夜做了个噩梦，梦到老太君她……”
她说到这里，适时地停顿了一下眼眶微微泛红。
“心里总觉得不安。想着，城外的普陀寺向来灵验。外甥女想……想去寺里，为老太君她老人家点一盏长明灯，祈福消灾。”
这番话说得，可谓是滴水不漏。
既表了孝心，又合情合理。
王氏听完，脸上的不耐烦稍稍退去了一些。
她端起茶杯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没有立刻答应，也没有立刻否决。
“你有这份孝心，是好的。”
她缓缓地开口，语气里听不出喜怒。
“只是，你身子素来不好，外面又天寒地冻的。这要是为了去祈福，再染了风寒，岂不是让老太君更添烦忧？”
“外甥女不怕的。”林渺连忙说道，“外甥女多穿些衣服就是了。能为老太君尽一份心意，外甥女……心甘情愿。”
王氏看着她沉默了片刻。
就在林渺以为她要松口的时候。
王氏却话锋一转。
“祈福的事情，不急在一时。”
“我倒是听说，渊哥儿这几日，时常去你院里陪你对弈解闷？”
林渺的心猛地一沉。
来了。
她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是。”她只能硬着头皮回答，“渊表哥他……看我一个人无聊，时常来关心我。”
“嗯。”王氏点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渊哥儿是个好孩子，稳重，体贴。他对你好，也是你的福气。”
“你啊，就安安心心地在府里养着病。”
“至于祈福的事，”
她放下茶杯，做出了最终的宣判。
“心意到了就好。”
“人，就不用去了。”
林渺浑身的血液，都凉了半截。
她看着王氏那张看似和善，实则写满了“我什么都知道”的脸，只觉得一股无力感，从脚底心直冲天灵盖。
王氏她……
她早就知道了沈镜渊的心思。
她非但不阻止，反而还在乐见其成！
也是。
一个是无权无势的孤女，一个是才华横溢，前途无量的未来权臣。
牺牲掉一个无关紧要的表小姐，来拉拢一个未来的强援。
这笔买卖对她这个精于算计的国公府主母来说，实在是太划算了。
第一条路，堵死了。
从荣安堂出来，林渺没有回自己的院子。
自己还有一个，或许可以争取一下的“盟友”。
苏云卿。
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去了苏云卿的琳琅阁。
然而，迎接她的却是苏云卿那从未有过的疏离。
“林渺表妹？”苏云卿看到她，脸上没有丝毫的惊讶，也没有了往日的热情，“你怎么来了？”
连一句“身子好些了吗”的客套话都省了。
林渺的心，又沉了一分。
她知道上次那番话已经让这位女主，对自己心生芥蒂了。
但她还是不想放弃。
“表姐，”她开门见山直接说明了来意，“我想出府一趟，去普陀寺上香。舅母她……不准。你能不能……帮我去跟舅母说说情？”
苏云卿看着她沉默了。
那双曾经清澈如水的眼眸里，此刻却写满了失望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戒备。
“林渺，”她缓缓开口，连对她的称呼都从“表妹”变成了直呼其名，“你是不是……又想耍什么花样？”
“我没有！”
“没有？”苏云卿冷笑一声，“你当我傻吗？你前脚刚跟我说了那些诋毁渊表哥的话，后脚就想借口上香出府？”
“你是不是觉得，只要你跑了，就能坐实渊表哥他逼迫你的罪名？！”
“林渺，我真是没想到，你的心思竟然歹毒到了这个地步！”
林渺被她这番充满了想象力的指责，惊得说不出话来。
她看着眼前这个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已经完全失去了基本判断力的少女。
只觉得荒谬，又可笑。
自己再说什么都没用了。
她对着苏云卿，行了一个礼。
“是林渺，唐突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
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第二条路，也堵死了。
“系统，下个世界能不能找点正常的人啊，请让傻......哔远离我，谢谢。”
系统不敢回答，看简介的时候真的不是这样的，它要是解释一下宿主能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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