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昌平君，一路走好

李云龙和孔捷齐齐一震，两人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李云龙反应过来。

“你小子不早说！”

李川神情一肃，“赶紧联系旅部，把这事儿往上报！消息一旦走漏，小鬼子非得疯了不可！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把这旗子抢回去，到时候来的可能就不是坂田联队了，没准是装甲车加大炮！咱们必须在这之前，把这烫手山芋送走，而且，全程必须保密！”

李云龙和孔捷重重地点了点头。

突然，李云龙眼珠子一转。

“川子，既然这玩意儿这么金贵，换一个师的装备，总没问题了吧？”

“一个师？”李川斜睨着他。

“理论上，没问题。但前提是，你得有命拿。这事儿要是让旅长知道，你拿这天大的功劳跟他换装备，你信不信他能当场把你毙了？”

李云龙的笑容僵在脸上，他悻悻地松开手，目光转向了一旁的孔捷，挤了挤眼睛。

孔捷立刻心领神会。

“这个嘛……主要得看封口费给多少了。要是给的足，我孔捷的嘴，比焊死的铁门还牢！”

“行了行了，你俩别在这儿演双簧了！”李川哭笑不得地摆摆手，“这事儿关系太大了，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没错！”李云龙收起嬉皮笑脸，神色一正，“这事儿兹事体大，等打完这一仗再说！老孔，你给老子听好了，今天这事儿，出了这个山洞，你要是敢跟任何人提半个字，别怪我李云龙翻脸不认人！”

“放心，”孔捷也郑重地点头，“我老孔是那种人吗？嘴严着呢！”

李云龙这才转向李川，拍了拍他的肩膀：“川子，这旗子太招眼，你先带回你那安全的地方去，等我命令。记住，藏好了！”

李川点了点头，正准备将旗杆重新用衣服包起来。

就在这时，张大牛从洞口探进头来，大声报告。

“团长！孔团长！咱们的弹药都补充完毕了！弟兄们都憋着一股劲，就等您下命令了！”

与此同时，水泉城，日军指挥部。

少佐吉野晴吉跪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正用一块白布，一丝不苟地擦拭着他的南部十四式手枪。

昏黄的灯光下，金属枪身泛着森冷的光泽，映出他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平静得可怕。

不远处的行军床上，昌平中尉用绷带草草吊在胸前，血迹已经渗透了厚厚的纱布。

“晴吉君……”昌平的声音干涩沙哑。

“我们…守不住了。”

吉野晴吉擦拭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筱冢义男将军的电报……你看到了吗？”昌平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又无力地倒下。

“增援还在集结！三个师团，三个旅团听起来多么庞大，可他们要从整个华北方面军的防区抽调！等他们赶到，我们的骨头都能被八路拿去敲鼓了！”

吉野晴吉终于停下了动作。

“昌平君，你不明白。大规模的部队集结，就像一头迟钝的大象。八路军不会给我们这个时间。而且，抽调这么多部队，其他防区怎么办？”

“我们最大的错误，就是轻视了对手。”吉野晴吉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懊悔。

“外围阵地，连一天都没有守住。八路军的炮火……就像天照大神的御辇旁出现了地狱的恶鬼。”

“城东和城南……”他忽然问。

“是晋绥军，楚云飞的358团。”昌平有气无力地回答。

吉野晴吉将组装好的手枪“咔哒”一声合上，站起身。

“派人去，想办法联系上那个楚云飞。”

“联系他做什么？”昌平不解。

“把联队旗送出去。”

昌平猛地瞪大了眼睛。

吉野晴吉打断了他。

“让他们把旗子交给晋绥军。与其让这面象征着帝国荣耀的旗帜落入泥腿子八路之手，被他们当作战利品炫耀，不如交给同样是军人的晋绥军。至少，他们懂得军人荣誉的含义。”

“至于我……”吉.野晴吉拿起指挥刀，缓缓抽出。

“我将用武士的方式，洗刷这奇耻大辱，以报天皇陛下的浩荡恩泽。”

城外，新一轮的炮火轰鸣声传来，整个地下掩体都在剧烈震颤。

吉野晴吉对着昌平，微微躬身。

“昌平君，一路走好。”

次日下午，晋西北，南村坡。

第二战区长官部，通讯室。

午后的阳光懒洋洋地洒进来，给空气中浮动的尘埃镀上了一层金色。

负责监听日军电台的通讯处王中校打着哈欠，靠在椅子上昏昏欲睡，嘴角甚至挂着一丝晶莹的口水。

旁边的几个电报员也无精打采，滴滴答答的电报声稀疏而单调。

只有角落里一个年轻的监听员，依旧戴着耳机，眉头紧锁。

这片区域的电磁环境最近很复杂，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突然，一阵极其微弱的信号钻入他的耳朵。

“嘶……”他猛地坐直，迅速调整设备旋钮，将功率增益开到最大。

那微弱的信号在他耳中逐渐清晰起来。

他抓起笔，飞快地在纸上记录下一串串电码，神情从最初的疑惑，迅速转为惊愕，再到难以置信的狂喜！

旁边的上尉值班员注意到了他的异常，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看你这表情，跟中了头彩似的。”

监听员颤抖着手，将刚刚翻译好的译文递了过去。

上尉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

下一秒，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发报方：八路军新一团。

内容：我部于苍云岭战役，日军已被我部击毙，其联队主力正被围歼于水泉城。此乃天大之功，望总部速派精干人员前来交接。

上尉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想起了昨天，当他看到楚云飞的358团发来电报，称要“配合八路军一部，对水泉城日军发起进攻”时，他兴奋地冲进长官办公室，把睡梦中的王中校吵醒。

结果，换来的是劈头盖脸的两巴掌和一顿臭骂。

“楚云飞疯了！他也跟着八路胡闹！八路有什么？几杆破枪！他们拿什么去打坂田联队？！”

上尉一咬牙，揣着电报，冲出了通讯室。

穿过长长的走廊，他一口气跑到后院一座雅致的独立庭院外。

庭院里，一位身着笔挺将官服，头发已显稀疏的中年将领正戴着老花镜，安详地坐在一张藤椅上看书。

正是第二战区最高长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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