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指望这帮人投降？
菏泽西南，大黄集。
“对面的国军弟兄们！都听好了！”
一个豁了口的铁皮大喇叭被高高举过头顶。
八路军第20师95团四连的李赤水，正扯着嗓子，把政委教的那套词儿喊得山响。
“你们也是爹生娘养的，何苦跟着那帮天杀的军阀当叛军，把枪口对准自家人？”
“现在放下枪，缴械投降！我们保证不伤你们一根毫毛！”
“等打跑了**派，回家还能分上三亩地！自己种粮食，老婆孩子热炕头，不比在这提心吊胆，脑袋别在裤腰上强？”
喊话喊到一半，远处国军阵地上，一道火光一闪而逝。
一声尖锐的破空声，李赤水手里的铁皮喇叭猛地一震。
碎片擦着他的耳朵飞了过去，烫得他一个激灵。
“我滴个娘咧！”
李赤水身后，猫在土坎下的孙成海一蹦三尺高，看着那堆废铁，脸上的肉疼得直抽搐。
“赤水！你个败家玩意儿！咱连就这一个宝贝疙瘩，政委要是知道了，非关你小子三天禁闭不可！”
“关个屁！”李赤水抹了把脸上的黑灰，朝着对面阵地啐了一口浓痰。
“一群给脸不要脸的畜生！不投降拉倒！等会儿吃了**儿，我看你们还怎么横！”
这帮人顽抗到底，四连的弟兄们一点也不奇怪。
对面盘踞的，是国民党89军，在当地老百姓嘴里，那不叫军队，叫汤人祸。
这伙人穿着军装，干的却是比土匪还绝的事。
抓壮丁不叫抓，叫借；
抢粮食不叫抢，叫征；
稍有反抗，就是一把火烧了整个村子。
那手段，连路过的鬼子都得竖起大拇指，夸一声内行！
指望这帮人投降？
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就算他们真降了，迎接他们的也不是宽待，而是军事法庭的绞索！
李赤水从胸口掏出一块银壳怀表，这是他从一个日本军官尸体上摸来的，此刻，秒针正一格一格地走向既定的时刻。
他看了一眼，猛地合上表盖。
“还有十五分钟！”
他回过头，对着左右战壕里的弟兄们吼起来。
“都他娘的往后缩！找结实的地方躲好！耳朵捂严实了！”
“一会儿天上要下铁疙瘩了，别让自家的炮弹给报销了！”
命令传达下去，阵地上的战士们立刻行动起来。
当怀表的指针走到最后一格时，大地开始了剧烈的颤抖。
远方的天空先是传来一阵沉闷如雷的轰鸣，紧接着，那轰鸣由远及近数十个黑点从云层中钻出，朝着国军的阵地直扑而下！
第一轮轰炸，持续了整整一个小时。
李赤水靠在战壕壁上，耳朵里嗡嗡作响，震落的泥土扑了他满头满脸。
炮声停歇，可对面的阵地上，居然还零星地响起了枪声。
李赤水咬牙切齿，眼珠子都红了。
这帮杂碎，祸害了那么多老百姓，命怎么就这么硬？
然而，没等他下令冲锋，天空中的尖啸声再次响起！
这一次，不再是炸弹落地的巨响，而是某种更迅捷的声音。
是八路军的战机！
它们完成了投弹，却并未返航，而是降低了高度，机翼下的机枪喷吐出死神的火舌！
密集的弹雨从国军的阵地上梳理过去！
那些侥幸在轰炸中活下来的残兵，刚从弹坑里探出头，就被这从天而降的死亡覆盖。
与此同时，风阳县以东。
官道两侧的野地里，横七竖八地躺着国民党57师士兵的尸体。
67团二连的战士们正沉默地干着收敛遗体的活儿。
“都利索点！”
张大彪背着手，在一具具僵硬的尸体间来回踱步，眼睛扫过手底下每一个兵。
“新来的，别跟娘们儿似的！抬个尸体磨磨唧唧，等天黑了想让这些弟兄陪你睡觉啊？”
一个脸庞还带着稚气的新兵，被点到名字，手一哆嗦，差点把尸体的一条胳膊给扔了。
他满脸丧气，嘴里小声咕哝着。
“排长，为啥这活儿非得咱们干啊？咱们23师这一路打了多少硬仗，现在倒好，净干些收尸的活……”
旁边一个正费力把尸体往车上搬的老兵，闻言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黄牙。
“你小子懂个屁！”他喘着粗气。
“咱们师这一路，从鲁南啃到这儿，硬仗，大仗，神仙仗，打了没有三十场也有二十场了！”
“功劳簿上都快写不下了！总得给其他兄弟部队留口汤喝不是？”
“再说了，让咱们来干这活，是司令员心疼咱们，想让弟兄们喘口气，明白不？”
新兵蛋子撅着嘴，显然不信这套说辞。
只觉得是老兵油子在替上头说好听的。
什么喘口气，这漫山遍野的死人味儿，比枪林弹雨还让人窒息。
那老兵见他不信，只是呵呵笑了两声，也不再解释。
他刚转过头，准备去抬下一具尸体，视线不经意间扫过一具趴在土坡上的军官尸体。
下一秒，他脸上的笑容凝固。
“排长……”他的声音都在发颤。
“你快来看！这人……”
张大彪不耐烦地走了过来。
“咋呼啥？见了阎王爷了？”
他顺着老兵的手指看过去，当战士们合力将那具军官尸体翻过来。
那张脸……
这张脸，跟他们的最高司令员——李云龙，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饶是张大彪这种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人物，也被这诡异的一幕惊得倒吸凉气。
十分钟后，二十三师临时指挥部。
作战参谋欧立新拿着刚收到的电报，脚步匆匆地冲进李云龙的办公室，脸色古怪。
“司令员，政委。”他立正敬礼。
“有屁快放！”李云龙正对着地图研究下一步的作战计划，头也没抬。
欧立新咽了口唾沫。
“报告，张大彪的67团在风阳东面收敛敌军尸体时，发现一具敌军高级军官的尸体。”
“长得跟您一模一样。”
“啥玩意儿？”李云龙猛地抬起头，一脸莫名其妙。
“老子活得好好的，上哪儿冒出个跟我一样的尸体？”
“张大彪那狗日的，是不是仗打赢了，闲得蛋疼，开始编排起老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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