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众人哗然。

“瑞王侧妃肯定被叶小姐欺负了，不然怎么哭得这么委屈。”

“欺负，叶小姐欺负她干嘛？”

“嗐，你们忘记了吗？叶小姐可是皇上亲赐的瑞王正妃，而这位，只是侧妃。”

每次听到有人提起侧妃，周娴凝的脸色就煞白，此时在别人看来，是过于委屈。

“这样就说得通了，周侧妃倒是个良善之人，得知叶小姐醒来，前来探望，却被欺负。”

“一定是被叶小姐欺负的，你们可是不知道，叶小姐这人，厉害着呢，杀人是一剑夺命。”

“对对对，大家都说她是嗜血王妃，看来周侧妃要倒霉了。”

“哎，好歹也是相府小姐，怎么落得如此狼狈。”

……

听着你一言我一语的替她委屈，嘴里贬低叶以卿，周娴凝露出一抹得意，在翠若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当马车渐渐远去，那群人还在津津乐道。当初叶以卿横着回来就引起了轰动，如今醒来，各家夫人小姐皆来探望，才引得他们驻足在此。

没想到居然看到瑞王府的周侧妃哭着出来，受了那位正主的欺负。

有个别人义愤填膺道：“这叶小姐也欺人太甚了，仗着自己是镇国大将军的女儿，又有一身武力，就欺负别人，真是过于跋扈。”

“是啊，是啊……”许多人纷纷表示赞同。

但是很快，就有人出声反对了。

一名壮实的中年男子开口：“老子看，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只怕这个女人要污蔑叶小姐。”

“污蔑？为什么要污蔑？你有什么证据。”

壮士仰着下巴说：“我当然有证据，我是听我堂弟说的。我堂弟每隔一个礼拜就会往镇国将军府送新鲜的蔬菜，今天他也照常送了，回来后就跟我说起这桩子事，明明是那个什么周侧妃来求叶小姐，让她退婚，把正妃之位让给她。”

他说得振振有词，根本不像说谎，人长得挺憨厚老实的。

“当真？”有人半信半疑。

“我骗你干嘛，你给老子银两吗？老子就是看不得你们在这瞎冤枉人。我堂弟听得清清楚楚，她希望叶小姐主动退婚，还说什么正妃之位只能是她的，把叶小姐一个十五岁的小娃气得哭了好久，叶小姐不愿意，她才哭着跑出来的。”

“这人分明有心机得很，利用你们呢，利用你们背后说叶小姐坏话。你们可别忘了，咱们大齐百姓能够有安稳的生活，都是叶将军一家子上阵杀敌换来的，现在你们说叶家人欺负别人？谁信？”

“谁信？他们要欺负人，我们还能安稳？”

“说得有理啊，有理啊！”有人已经动摇，开始转向附和。

一些女人也是个明精，反应过来周娴凝故意哭着出来让她们瞧见的，陷害她们乱嚼舌根。

“这周小姐真不是个人，自己来求叶小姐退婚，自个儿还哭。”

“就是，叶小姐凭什么要退婚啊？如果我家女儿订了亲的夫家妾室来要求退婚，我肯定把那小狐狸精打腿折了。”

“就是就是，呸……蛇蝎心肠的女人！”

风向很快就转了，周娴凝浑然不知，反而沾沾自喜。

“卿儿，可还满意？”沈明轩笑着问，有种邀功的感觉。

叶以卿拍了拍手，心情愉悦，“沈哥哥，你越发坏了，不过正合我意。周娴凝啊周娴凝，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不能把她们当蠢货忽悠。”

两人索性坐下，悠哉悠哉地下棋。

周娴凝回到瑞王府后，一进门，七叔便迎上来，笑道：“周侧妃，王爷在书房等你。”

“知道了，辛苦七叔。”周娴凝理了理衣裳，心里不耐烦，她最讨厌有人叫她侧妃，却没有表现出来。

但是七叔在王爷心中很重要，只能讨好，不能为敌。

周娴凝往书房去，明月留了下来，面无表情地问：“你对她客气什么？这种心思不干净的人，配不上王爷。”

七叔面色渐渐沉下，大喘一口气，“我能不知道吗？但是王爷身子越来越差，圣女的线索在一年前就断了，现在只有周侧妃有办法缓解王爷的病情，我不得供着吗？”

明月没有立刻出声，好一会才坚定地说：“会有办法的。那边已经找到线索了，正在盯着。”

“现在有药老配的药，又有有侧妃的血做药引，才能勉强熬过每次病发，可周侧妃终归血统不正，只是南疆圣女一脉的旁支，离得八竿子远，就算放完一身血，都不如圣女一脉的一滴血有用。”七叔心里也不好受。

明月不言，迈步离开。

书房。

北宫珩站在书案前，一只手束于身后，弯着腰，右手提笔蘸墨，目光柔和，在纸上落下细细的每一笔。

这幅画是从他在镇国将军府里回来后就着手画的，画的正是叶以卿醒来时扑在他怀里的模样。

旁边还摆着几封书信，还没收起来，上面详细地记录着叶以卿醒来后的一举一动。

“王爷，你找妾身？”伴随着吱呀的开门声，周娴凝端着一盅药膳进来，“这是妾身命厨房做的汤，你尝尝，对身体好。”

周娴凝见他神情专注，眼里的爱慕之情更甚，缓步上去。刚放下药膳，就瞥见他手中之画，拿勺子的手顿了一下，指尖阵阵发凉，眸光渐渐阴暗。

叶以卿！又是她！

“王，王爷，喝汤！”周娴凝颤抖着双手，奉上亲自舀好一碗汤，淡淡的药草混着浓汤的味道，窜出来。

北宫珩依旧不闻不问，认真地描完最后一丝飘起的青丝，才满意的放下毛笔。

“冥火，把它挂好。”

“是。”

周娴凝端碗的动作僵持在半空，眼睁睁看着他从自己身边走过，目光一直落在那副画上，将那副画挂在最显眼的地方。

她恶狠狠地盯着那副画，想要把那副画看出一个洞来，恨不得上去把它撕碎。

那幅画里相互依偎的两道身影，十分刺眼。

“周侧妃。”冥火看她眼中的恨意喷之欲出，那种杀人的眼神，让他心惊，开口提醒。

周娴凝回过神来，立马慌乱的低头，掩饰着方才的心思，将碗收回。

“王爷正忙，妾身就先退下了。”周娴凝收拾，转身离开。

一转身，身后就传来一道质问。

“今天你去找她了。”质问，语气却是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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