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这份心错得离谱

拍摄持续了整整一下午。

摄影师像是打了鸡血，指挥着两人换了无数个姿势，恨不得把花园里的每一片花瓣都当成背景。

“周老师，手再往下一点，搂着他的腰！对！”

“陆老师，头靠过去！自然一点，你们在约会，不是在上坟！”

陆清扬的身体从最初的僵硬，到后来渐渐麻木。他已经习惯了周弈搭在肩上的手，习惯了两人近得能感受到彼此呼吸的距离，甚至习惯了在镜头前做出那些过分亲密的互动。

当周弈的手指“不经意”地擦过他的脸颊，当两人在蔷薇花架下被迫对视，当阳光透过花叶在他们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陆清扬感觉自己的心跳已经彻底乱了套。

“好！今天的拍摄到此结束！”摄影师终于满意地放下相机，冲他们比了个大拇指，“等着吧，你们俩的照片绝对能炸翻热搜！”

陆清扬这才松了口气，立刻后退一步，和周弈拉开安全距离。

可肩膀上那股属于对方的温度，却迟迟没有散去，烫得他浑身都不自在。

“最后一个任务。”周弈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提醒他。

真心话访谈。

陆清扬刚放下的心，又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客厅沙发上，两人隔着一张小茶几相对而坐。

导演组准备了一副特制的卡牌，每张卡片上都写着一个问题。

“规则很简单，”工作人员解释道，“轮流抽卡，回答上面的问题。必须是真心话，不能跳过。”

陆清-扬-咽了口唾沫，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心头。

“周老师先来吧。”工作人员将卡牌递了过去。

周弈随手抽出一张，翻开。

【你对搭档的第一印象是什么？】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陆清扬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周弈看着卡片，沉默了几秒，随即抬起头，那双深邃的眼睛直直地看向陆清扬。

“爱哭。”

他的声音很淡，不带任何情绪，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现场的工作人员有人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陆清扬的脸“腾”地一下就烧了起来。

周弈却像是没看见，继续补充。

“还有点傻。”

陆清扬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这人说话怎么这么直接！

可周弈的话还没说完。

“但很真实。”他话锋一转，“不做作，不虚伪。”

陆清扬猛地愣住。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酸酸胀胀的感觉瞬间蔓延开来。

“该你了。”周弈把卡牌推到他面前。

陆清扬深吸一口气，伸出微颤的手，抽了一张。

【如果可以，你现在最想对搭档说什么？】

他盯着卡片上的这行字，喉咙一阵发紧。

想说的话太多了。

想说谢谢你在游戏里总是护着我。

想说谢谢你顶着大太阳给我涂防晒霜。

想说谢谢你做的每一顿饭。

想说谢谢你让我知道，原来被人这样细致地放在心上，是这种感觉。

可这些话，他一句都说不出口。

他清楚，这些话一旦说出来，就再也收不回去了，他和周弈之间那层薄薄的窗户纸，也会被彻底捅破。

“陆老师？”见他迟迟不开口，工作人员小声催促。

陆清扬咬了咬下唇，最终只是从喉咙里挤出一句干巴巴的话：“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

安全，客套，滴水不漏。

周弈看着他，眼底有什么情绪一闪而过，快得让人抓不住。

“继续。”

接下来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刁钻。

【你觉得搭档身上最吸引你的地方是什么？】

【如果节目结束，你们还会继续联系吗？】

【你对搭档有没有产生超出朋友之外的感情？】

每一个问题都像一把小锤子，精准地敲在陆清扬紧绷的神经上。

他的回答越来越敷衍，越来越心不在焉，脑子里乱成一锅粥。

他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在镜头前说出真心话。

那些话，太重了。

重到他不敢说，也不该说。

终于，最后一张卡片被翻开。

这次轮到周弈。

【如果可以重新选择，你还会选择现在的搭档吗？】

空气瞬间凝固。

陆清扬的心脏狠狠一缩，连呼吸都忘了。

他死死地盯着周弈，等待那个意料之中的，否定的答案。

周弈却罕见地没有立刻回答。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连导演都开始不安地交换眼神。

就在陆清扬的心一点点沉入谷底，以为他会说“不会”的时候——

“会。”

周弈抬起头，目光穿透镜头，穿透所有人，不偏不倚地落在陆清扬身上。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响在每个人耳边。

“只会选他。”

陆清扬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好！今天的任务全部完成！”导演兴奋地从监视器后站起来，带头鼓掌，“太棒了！你们可以自由活动了！”

工作人员欢呼着开始收拾器材，陆续离开。

偌大的客厅里，很快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陆清扬还僵在沙发上，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他不敢看周弈，不敢开口，甚至不敢抬头。

他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把那些翻江倒海的情绪全部暴露出来。

“累了？”周弈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有点。”陆清扬低着头，声音闷闷的。

周弈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留给他一个背影。

陆清扬偷偷抬眼，看着那道修长挺拔的背影。夕阳的余晖洒进来，在他身上镀了一层温暖的金色，美好得不真实。

也遥远得不真实。

陆清扬忽然意识到，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看周弈的眼神，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崇拜和感激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会因为对方的一句话心跳加速，会因为对方的一个动作脸红心慌？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把周弈当成了前辈，还是……

“我去上个洗手间！”

陆清扬猛地站起来，几乎是落荒而逃。

他冲进洗手间反锁上门，双手撑着洗手台，用冷水一遍遍地泼着自己滚烫的脸。

冰凉的触感，却浇不灭心里那团越烧越旺的火。

他盯着镜子里那个满脸通红、眼眶也泛红的自己，终于无力地承认了一个事实。

他对周弈，动心了。

不是粉丝对偶像的崇拜，不是后辈对前辈的感激，也不是脆弱时产生的依赖。

是真真切切的，心动。

可这份心动，错得离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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