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恶意
继后被她撞得晃了晃,顺势搂住她,手轻轻拍着她的背,目光却锐利地扫向卫行简,语气里带着关切,却藏着不易察觉的审视:“瑜儿这是怎么了?瞧着像是受了委屈?是谁让你受了委屈?”
那眼神分明在说:你敢让我的女儿受委屈?
卫行简自然看出了继后眼底的警告,他神色不变,从容地躬身行了一礼,声音不卑不亢:“母后放心,行简定会护着公主,绝不让她受半分委屈。便是行简自己,也断不会惹公主不快。”
这话答得滴水不漏,既表了忠心,又暗合了昭明清瑜的心意。继后听着,脸色缓和了些,抬手理了理昭明清瑜鬓边的碎发,语气转柔:“这便好。”
继后收回落在卫行简身上的目光,转而抬手抚上昭明清瑜的发顶。“瑜儿,这是怎么了?方才在你父皇跟前受了委屈?”
昭明清瑜把头往继后怀里埋得更深些,声音带着哭腔,像只受了惊的小兽:“母后,父皇他好偏心。”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衣服。
“儿臣到底做错了什么?他的眼睛里永远只有长姐,从来都没好好看过我一眼。明明我也是长晟的公主,也是他的亲生女儿,凭什么……凭什么他对我这么冷淡?”
她说着,眼泪掉得更凶了,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那双含着水光的眼睛望着继后,委屈与不甘几乎要溢出来,偏又强撑着不肯放声大哭,只咬着唇瓣,那副倔强又可怜的模样,看得人心头发紧。
继后脸上立刻浮起真切的疼惜,伸手将她搂得更紧些,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里带着叹息:“傻瑜儿,不许这么说你父皇。他心里是有你的,只是不常挂在嘴边罢了。”
她顿了顿,目光望向明德殿的方向,语气里添了几分唏嘘,“你长姐……岁安她,很小就没了母亲,皇上心里对她多些惦记,也是人之常情。”
说到这儿,她忽然垂下眼,长长的睫毛掩去眼底的情绪,语气里带上了几分自责:“说起来,也怪我。岁安是你先皇后姨母留下的唯一的女儿,我这个做姨母的,却没能好好照看她,让她总觉得孤单,也难怪皇上放心不下。”
“母后,这怎么能怪您!”昭明清瑜立刻从她怀里抬起头,泪痕未干的脸上满是急切,“明明是长姐自己性子孤僻,从小就对我们带着敌意!儿臣好几次都看见,她对您说话时没大没小,连基本的恭敬都没有!是她自己不懂得珍惜您的好意!”
站在一旁的卫行简听着母女俩的对话,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起来。他对昭明初语的印象本就不算好,此刻听昭明清瑜这般说,那份不喜更添了几分。
他愈发觉得,长公主当真是被皇上宠坏了,连对继母的基本礼数都抛在脑后,难怪会惹得人心生不满。他垂在身侧的手轻轻握起,目光落在昭明清瑜泛红的眼眶上。
继后看着卫行简的神色,眼底掠过一丝满意,却很快掩去。她抬手替昭明清瑜拭去泪痕,柔声道:“好了,别哭了。女孩子家哭多了,眼睛该肿了。你放心,母后会陪着你,父皇总有一天会明白你的好。
卫行简的思绪正乱着,又想起“唯有讨得长公主欢心,丞相府方能得享更多荫庇”的话,又像根刺般扎进心里。
自他记事起,每次入宫前,父亲总会把他叫进书房,反复叮嘱这话,字字句句都透着对权势的渴求。
也正因如此,每逢见到昭明初语,父亲那副趋炎附势的模样便会在他脑中浮现,随之而来的,是一股难以抑制的厌恶。
他还记得小时候,总爱刻意刁难她——故意躲起来,看着她找自己找的满头都是汗他就躲在假山后偷笑,心里竟有种扭曲的得意。
看昭明初语急得眼圈发红,也是在那时,他碰到了昭明清瑜,渐渐熟络起来。
昭明云渊脚边扔着一件浅灰色锦袍,衣摆处赫然破了个洞,边缘剪得齐齐整整,显然是人为的。
旁边站着一个太监,正是内务府的常公公,此刻正垂着手,脸上半点恭敬都无,语气敷衍:“三殿下,奴才敢打包票,这衣服送过来时绝无破损。至于怎么成了现在这样,奴才实在不知。”
“常公公这话的意思,是本宫自己剪了衣服,故意冤枉你们?”昭明云渊年纪虽小,却已有了几分皇子的威仪,只是声音里还带着孩童的稚嫩,底气终究弱了些。
“奴才不敢。”常公公皮笑肉不笑地拱了拱手,眼神里的轻蔑几乎要溢出来,“只是衣裳出内务府时,确是完好无损,这点上百号人都能作证。”
就在这时,一道冰冷的声音从廊外传来,像淬了冰的利刃:“常公公这是觉得,本宫不在宫里了,便没人为渊儿出头,连个奴才都敢欺辱他?”
常公公浑身一僵,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转头望去,只见昭明初语自带着一股迫人的气场,正缓步走来。他慌忙矮身行礼,声音都发了颤:“奴……奴才参见长公主。”
昭明云渊见是长姐,眼里瞬间亮起星光,方才的委屈一扫而空,小跑着迎上去:“长姐!您怎么来了?”
昭明初语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目光扫过地上的锦袍,眼底寒意更甚:“我再不来,某些狗奴才怕是要爬到主子头上作威作福了。”
常公公“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额头抵着冰冷的地砖,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浸湿了衣领。他能感觉到长公主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在背上,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十三。”昭明初语没再看他,只淡淡唤了一声。
阴影里立刻走出一个身着玄衣的侍卫,身形挺拔如松,单膝跪地:“属下在。”
“本宫留你在宫里,是为了什么?”她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回公主,是为护三殿下周全。”十三的声音沉稳有力。
昭明初语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常公公颤抖的背影上:“今日既有奴才敢以下犯上,本宫便容不得。十三,将他拖下去。”她顿了顿,声音传遍整个殿里,“本宫要让宫里所有人都知道,渊儿是本宫护着的人。往后谁再敢动他一根头发,便是这个下场。”
“公主饶命!奴才错了!真的错了!”常公公吓得魂飞魄散,连连磕头,额头撞在地上“砰砰”作响,“求公主开恩,奴才再也不敢了!奴才真的知错了,求长公主在给奴才一次机会”
十三却没给他再多说的机会,上前一把捂住他的嘴,不顾他的挣扎,像拖死狗一样将人往外拖。常公公的呜咽声越来越远,很快消失在宫墙深处,十三可不会管他身下这人怎么求饶,他只听长公主和三殿下的
“长姐,他……他会不会死啊?要不要…”
昭明初语蹲下身,与他平视,指尖轻轻拭去他脸颊的泪痕:“渊儿记住,对恶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在这宫里,心慈手软换不来尊重,唯有让他们怕,才没人敢欺负你。”她顿了顿,语气放柔了些,“别怕,有长姐在,谁也不能伤你。”昭明云渊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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