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61章
原本酣睡的周母忽然停止了鼾声，转而发出低微的，眉头紧蹙，神情痛苦，额角渗出细密汗珠，双眼仍旧紧闭。
周惠敏站在一旁，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
不久，一股难闻的气味弥漫开来，周母的裤子被暗色液体浸透，身体也开始轻微颤抖。
“可以了，无碍了。”
林樊起身揭去符纸。周母随之停止颤抖，面色渐渐平和下来。
“替你母亲换上干净的裤子，我去你房间稍等，换好后叫我即可。”
林樊说完，将污浊的床单卷起放到一旁，随后走进周惠敏的卧室，关上了门。
约莫五六分钟后，门外响起周惠敏轻柔的叩门声：
“林老板，已经好了。”
“嗯。”
林樊推门而出，看到周母已换上干净睡裤躺在地上，弄脏的衣物和床单都堆放在了卫生间。
他扶起周母，将其背回床上，又将那道使用过的驱邪符交给周惠敏，叮嘱她仔细收好。
“稍后将此符焚化成灰，混入水中让你母亲服下，明日清晨醒来，她便可痊愈了！”
“至于耗损的元气，多晒日光，适当进补便能恢复。”
“实在太感谢您了，林老板！”
周惠敏双手接过符纸，连连道谢，眼中再次盈满泪水。
“不必言谢，我既已收取酬劳，这些自是分内之事。”
“再哭下去，眼睛肿起来可就不美了。”
林樊含笑，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尖。
周惠敏破涕为笑，赶忙拭去眼角的泪痕。
“此处已无他事，我便先行告辞。你好好照料母亲。”
“我送送您！”
“不必麻烦了。”
“一定要送的，至少送到电梯口。”
见周惠敏态度坚决，林樊不再推辞。
两人并肩穿过走廊，走向电梯间。
就在他们即将到达电梯口时，长廊里陡然卷过一阵阴冷之风。
缕缕白雾贴地蔓延，两名身着古代差役服制的男子自雾中显现。
林樊看得真切——
那二人手持哭丧棒与锁魂链，身后跟随着十余名阴气缭绕的游魂。
整支队伍正朝他们方向移动。
“别出声！”
林樊瞬间明了，一把将周惠敏揽入怀中，遮住她的双眼。
自己也同时闭目转身，背脊紧贴墙壁。
……
哗啦啦——
铁链拖行的声响在长廊中回荡不止。
林樊能感觉到那股阴寒之气逐渐浓郁，正从面前经过。
待那刺骨寒意彻底远去，他才缓缓睁开双眼。
见走廊已恢复原状，便松开了捂着周惠敏的手，温声道：
“没事了。”
“呼……”
周惠敏长舒一口气，倒并未感到十分害怕。
随即她意识到自己仍被林樊拥在怀中，脸颊顿时飞起红晕。
她急忙站直身体，揉了揉发烫的脸颊，垂下头不敢再看林樊。
“阴差过路，竟会遇上这等事！”林樊望向走廊尽头，语气带着几分感慨。
阴差乃是地府官吏，职责便是接引亡魂前往地府。
自重生至港岛以来，这还是林樊头一遭亲眼见到阴差过路的景象，心中不免觉得几分新奇。
周惠敏抬起脸，眨着迷茫的大眼睛说：“原来刚才那就是阴差过路啊！我其实遇到过好几次，每次都吓得蹲在地上不敢抬头。不过幸好都没什么事，慢慢地也就不那么害怕了。”
“什么？你遇到过好几次阴差过路？”林樊十分吃惊，盯着周惠敏追问：“你确定是几次？”
“嗯，加上今天一共四次了，都是半夜回家的时候撞见的。”周惠敏点头确认。
普通人能遇到一次阴差过路就已经极为罕见，周惠敏却接连遇上四次。难道这栋围邨大楼有什么特别，频频引来阴差？
想到这里，林樊神色凝重地问：“你们这栋楼，是不是经常有人过世？”
“经常死人？没有啊！”周惠敏蹙眉答道，“我搬来还不到一个月，没听说谁家办丧事。虽然这栋楼很大，但住户不多，也没见有什么人去世。”
周惠敏说完望向林樊，却见他眉头紧锁，低声自语：“奇怪……那为何阴差频频在此出现？说不通啊。”
林樊觉得此事蹊跷，便又问：“那你最近有没有听说这栋大楼发生过什么怪事？”
“也没听说。”
周惠敏摇头：“我平时要练歌、上课，很少在家，大楼里的事不太清楚。”
她接着说：“对了，燕叔在这里做了很多年管理员，楼里的事他肯定知道。”
“燕叔……”
林樊立刻想起那位白发斑驳的老人。
“不过这个时间燕叔应该睡了。要不明天我陪你去找他？”周惠敏提议。
林樊摆摆手：“不用，这事我来处理就好。你专心照顾妈妈，好好练歌上课。”
他取出一道平安符递给周惠敏：“你常半夜回家，容易招惹不干净的东西。这符带在身上，可保平安。”
周惠敏感激地接过符，向林樊鞠躬：“谢谢林老板！”
“快回去吧，电梯到了，我先走了。”
“林老板慢走，再见！”
电梯门合上，周惠敏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
林樊脑海中仍萦绕着刚才阴差过路的情景，不知不觉已走到面包车旁。
“忙完啦？”
一个女声忽然传来。
林樊一愣，只见何芬妮笑吟吟地倚在车边。
她穿着淡粉色衬衫和休闲裤，领口微敞，发梢还有些湿漉，随风飘来淡淡清香。
“你怎么在这儿？不是说等我电话吗？”林樊问。
“本来想等你联系，但觉得直接在车边等更省事儿。”何芬妮指指前面灯火通明的大排档，“走吧，等你半天了，再晚可能就没位子啦。”
“好，这就去！”
林樊笑着应声，与何芬妮并肩朝前走去。
“这么晚还在这儿等我，不怕遇到坏人？”
“哈，我可是警队见习督察！坏人来一个我抓一个！”
何芬妮边说边比划了个擒拿手势，逗得林樊直笑，连连鼓掌。
……
不一会儿，两人就走到大排档门口。
看着厨师在灶前翻翻炒炒，空气中香气四溢，
林樊顿时把刚才的事抛到了脑后，
咂了咂嘴笑道：“闻着真香！”
“那当然，我最爱来这儿吃夜宵了！”
何芬妮拉着林樊找了个空桌坐下，高声招呼：
“老板娘，点菜！”
“来啦来啦，Madam，又和同事来吃饭呀？这位靓仔第一次见，是警署新来的吗？”
一位五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笑着走近，用抹布擦了擦桌面，目光落在林樊身上。
“这是我好朋友，不是警署的同事！”何芬妮笑着解释，顺手把菜单递给林樊：“想吃什么尽管点，这顿姐请！”
“这就自称姐了？还真不客气。”林樊调侃着接过菜单，选了两样招牌菜，又递了回去。
“点这么少怎么行？来我这儿吃饭，这点哪够？”何芬妮直接把菜单交还给老板娘，一口气报出菜名：“清蒸石斑、蒜蓉波龙、酱爆花蛤、红烧牛腩、焗鱼肠、鳗鱼炒饭、沙姜炒鸡，差不多了。再加两打冰镇啤酒！”
“谢啦！”
“点这么多呀？”老板娘边记边惊讶。
“必须的，我胃口大得很！快去准备吧。”
“好，马上来！”老板娘笑着点头离开。
“这家味道绝对没得说，你尽管吃，不够再点，别跟我客气。”何芬妮一边用茶水烫洗碗筷，一边笑着对林樊说。此时的她与平日工作时判若两人，那份洒脱让林樊颇感意外。
“够了够了，已经很多了！倒是你，晚上吃这么多不怕胖吗？女孩子不是最在意这个？”林樊问道。
何芬妮不以为然地答道：“怕什么？我天生吃不胖，根本不用愁！”
“你这话说出来容易招人打，知道不？”
“哈哈，开个玩笑嘛，别当真！”
两人聊得正欢，之前点的菜很快陆续上桌，整张桌子摆得满满当当。
“来，干一杯！谢谢你几次帮忙。”何芬妮举起啤酒看向林樊。
林樊也举杯笑道：“客气了，你们不是也付了报酬吗？”两人碰杯共饮。冰凉的啤酒下肚，带来一阵畅快。
“刚才见你从围邨大楼出来时心事重重的，是事情办得不顺吗？”何芬妮夹了块牛腩给林樊，好奇地问。
“那事挺顺利的，是别的问题。”林樊摇摇头，将阴差过路的事告诉了她。
何芬妮听得又惊又奇：“原来还有这种事，真没想到！”
“是啊，所以我得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林樊又喝了一杯，“明天白天等管理员燕叔上班，我再问他围邨大楼的情况。”
……
“明天还要特地跑一趟？”何芬妮直接提议，“何必那么麻烦？今晚住我家吧，房子大，空房间多的是！”
“住你家？不太合适吧？”林樊没料到她如此豪爽，竟主动邀他过夜。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都不怕，你怕什么？”何芬妮白了他一眼，撇嘴道，“怎么？怕我吃了你啊？明天我休息，正好也想看看这围邨大楼有什么古怪。”
“行，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不客气了！”林樊洒脱一笑，转头朝老板娘喊道：“再来一打啤酒！”
“马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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