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我是……？】

花园小区。

原本风景宜人小洋楼林立的小区，已经化作废墟，倒塌在地的电线，将周围的土地烧焦升腾出缕缕青烟，绿草枯萎。

人造的湖泊变得浑浊，水面露出几点建筑的残渣。

地下空间，余成虎几人聚在办公室。

“已经派人确认过，永夜城方圆百里被封锁与外界隔绝。”

余成虎沉闷着声音，颓丧的低着脑袋，手指夹着一根将要燃尽的烟，负面情绪的交织，只有尼古丁才能带来片刻的安宁。

穿着白大褂坐在一旁的杨砚，还是那副模样，冷漠而平静，波澜不惊的脸上看不出太多情绪。

“尽快将合作谈拢吧，已经没有别的选择，除非你们愿意沦为深渊的走狗。”

杨砚抬手扶正眼镜，内心极其理智，情绪中没有一丝将与敌人合作的异样。

陆深的头发凌乱，低垂的双拳紧握关节发白，承受着莫大的痛苦。

一丝丝冷汗从额头冒出，大脑在哀鸣，刺疼侵蚀着意志。

“精神增幅药剂剩的不多，一旦零号失控，你们自求多福。”

陆深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他非常清楚，零号一旦摆脱控制，必杀他！！

那个一直蜷缩在角落的女孩已经长大，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用恶毒的眼神凝视着他。

陆深感受到喉咙里翻涌出苦涩。

从第一次进入零号的精神世界开始，他就已经预料到这一天终将会来临。

只是比预想中的，要快上太多。

乔馥郁那个老女人，从来不理会他的警告，只是一味的强行发掘零号的潜力。

“她的潜力深不见底，绝对会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异能神祗。”

“这是一份伟大的事业，身为同行者，你会被载入史册。”

乔馥郁那张癫狂的脸，陆深现在只想一拳将她打醒。

如果真的创造出一尊神祇，他们将是第一批祭品……

陆深的话，将氛围推入沉默。

余成虎吧唧着烟嘴，牙齿不自觉收紧，在过滤嘴上烙下痕迹。

“那就等她失控再说，现在不还没到那一步。人活着的每一秒不就是在不停挣扎，谁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到下一秒。”

余成虎抬眼，褐色的瞳孔浮现一丝释然，但双肩却坍塌下去。

“至少现在还有机会。”

杨砚投去目光，但没有停留在刚发出感叹的余成虎身上。

余成虎顺着他的目光转过头，监控屏幕上出现一个大光头。

杨砚站起身，眼神转向陆深：“人已经来，该出去见见。”

陆深沉默站起身，紧蹙的眉头和泛白的嘴唇，他的痛苦正在加剧。

地面。

大光头岩炎站在通道外等待，对着入口的监视器招了招手。

不一会。

陆深与零号的身影从通道中率先走出，余成虎与杨砚慢了一步，就是这一步……

陆深牙根咬紧，低沉的开口：“你……”

一阵空间涟漪闪过，陆深的语气一顿。

一条平整的血痕在腰间浮现，布满血丝的双眼闪过茫然，躯体失去平衡向后方砸去。

“咚……”

上半身栽倒在地，他双眼看着没有繁星的夜空。

“也好，我受够了……”

嘴唇微动喃喃低语，记忆里，所有的一切，都在不可挽回的坠向虚无……

死亡就是如此的简单，不可预料……

杨砚的身子瞬间绷紧，一向冷静的思维出现裂痕，掌心不自觉间渗出密汗。

太突然，这一幕不在他的预料之内。

余成虎本就颓丧的意志被压垮，一屁股瘫坐在地，身子忍不住颤抖。

目光满是慌乱瞳孔微缩，看着从阴影中走出来的人，是李逍。

手掌上红色真元的长刀消散，李逍投来冷眉，红月异象瞬间出现。

反应过来的杨砚，再抬手，周围的空间已经化作铁壁，不再如同往日那般乖顺……

又是这种感觉，但比上一次强的太多。

缓缓放下手，杨砚没有选择无谓的反抗，哪怕是异能者，在面对更高阶的存在，也只是待宰的羔羊。

就算没有红月，他的空间异能再强，也比不上能轻易做到撕开空间的七阶超凡。

一重境界一重天，越往后走，大境界的压制就越强，越是无法抵抗……

陆深的气息消散，到死还凝视着夜空……

零号站在原地好似愣住，如同被关押数十年的囚徒，当刑满释放的那一天到来，站在监狱的门口茫然四顾。

“我……我是……”

狂暴的气息炸开，零号双手抱着头。

‘啊啊啊————’

强大的念力瞬息间失控，将周围的一切掀飞。

岩炎反应迅速，全身第一时间进入元素化，火焰刚铺满身体就被拍飞出去，划出一条火线。

暗处刚走出顾苍，只来得及调动真元包裹全身。

当失序的念力冲刷而过，他的身躯宛如被狠狠踢中的足球，坚如磐石的双腿死死钳在大地，被飞速击退犁出两道沟壑。

杨砚与余成虎最是不堪，身影直接消失在通道尽头，隐约传来两声撞击的“轰鸣”……

李逍只来得及抬起双臂挡在身前，念力宛如球棒将他狠狠击打出去，在黑夜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

“我是……我！！”

零号蹲在地上嘶吼，念力在大地犁出一道道沟壑，树木倾塌野草垂腰，泥土深处的蚯蚓被压扁碾碎。

天空上的乌云被震散撕开，皎洁的月光撒在大地，如同神谕，一束月光照射在零号的躯体。

好似拥有某种魔力，零号的嘶吼缓缓停歇……

白色面具下，那双天青色的瞳孔，茫然逐渐褪去，清净的意识泛起光芒。

被束缚的精神得到解脱，重新开始感受世界。

野草上的露珠，落叶上的脉络，空气中的潮湿，晚风抚过脸颊的清凉。

她缓缓抬起手，指尖的指纹触碰到眼角的一丝温热。

天青色的瞳孔，呆呆的盯着被打湿的指尖，乌黑及腰的长发，随着微风轻轻摆动……

一缕长发划过脸颊，情感与记忆回归，冰冷的心脏迸发出温热的血液……

她抬起目光看去，那个跪伏在炸开的浅坑中，那张变得成熟的脸，与年少时相同未曾改变的眉宇。

只是瞳孔……她管不了那么多。

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消失在所有人的感应中。

“嗯咳咳……”

李逍抬手挡在嘴边轻咳着，方才倒是没有受伤，只是冲击来的太突然有些岔气。

当感应中的身影消失，红色的瞳孔一愣。

怀中猛然多出一个体温，胸口好像被打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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