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北伐3
南昌城头的夏风裹挟着燥热,拂过李宇轩汗湿的军装。他凭栏远眺,指尖摩挲着那枚从孙传芳指挥部缴获的黄铜怀表。表盖开合间,清脆的机械声与远处稻浪的沙沙声交织成曲。
一个月...倒是高估这位'东南王'了。他轻叹一声,表壳上模糊的倒影里映出自己复杂的笑意。
想当初出发前,他和隆美尔几人研究了孙传芳的兵力部署,光是东南五省联军的番号就列了满满一张纸,魔都、金陵、九江这些重镇更是号称“固若金汤”。结果真打起来,才发现这位“东南王”的部队比吴佩孚的强不了多少——看似人多势众,实则各怀鬼胎,遇到硬仗就各自溃散。
对了,二团、三团现在什么情况?李宇轩回头问身后的参谋。
参谋连忙递上电报:“回师长,二团今天上午六点钟已经攻破魔都,正在肃清残敌;三团刚刚传回消息,说已经占领金陵,总统府的旗子都换成咱们的了!”
好!李宇轩精神一振,把怀表揣回兜里,“传令,现在立刻明码发电全国,告诉他们第三师已经收复南京和上海等地区,东南半壁尽归国民政府!”
他顿了顿,补充道:顺便再给委员长发一封电报,问问下一步作何指示。
是,师长!
此时的羊城国民政府内,蒋锐元捏着电文在红木地板上往复踱步,皮鞋声里透着压抑的兴奋:“景行真乃虎将!两个月连克两京,当年薛月打惠州也没这般迅捷!”
他把电报拍在桌上,对副官道:“通知其他部队,从福建、浙江两路尽快推进,与景行的部队会合,彻底扫清孙传芳的残部!
是,委员长。副官刚要走,又停下脚步,“对了,委员长,现在马上就要彻底打败孙传方了,下一步是否让李宇轩的部队挥师北上,去打东北的张作林?”
蒋锐元的脚步顿住了,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他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操练的士兵,沉默了片刻才道:让陈立夫来见我。
委员长是担心...副官欲言又止。
蒋锐元望向窗外操练的新兵,目光渐冷:东北的雪还没化,不急。倒是我们后院...”他指尖轻扣窗棂,有些人见景行风头太盛,已经坐不住了。
好了,蒋锐元挥挥手,“给景行发电报,让他原地待命,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擅自北上。
几天后,李宇轩在金陵总统府的临时指挥部里收到了电报。他把电报拍在桌上,看着面前的几位核心军官:“委员长希望我们原地待命,你们有什么看法?”
黄伟第一个站出来:师长,我认为委员长说的对。咱们这一路打下来,部队也累了,是该休整休整。再说金陵、魔都刚收复,地方上还不安稳,得留下人维持秩序。
杜与明皱着眉:可孙传方的残部还在江北晃悠,不趁胜追击,万一他们卷土重来怎么办?
胡中南没说话,只是看向隆美尔三人——这三位德国团长的意见,往往比谁都管用。
隆美尔却摇了摇头,用不太流利的中文说:“李,我们要回去了。”
这么快就回去了吗?李宇轩愣住了,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他一直以为,至少要等彻底打垮张作林,他们才会考虑离开。
古德里安解释道:“原本想着帮你打败军阀,看到华夏统一的希望再走。但是现在柏林那边催得急,说是国内局势紧张,让我们尽快回去报到。”
邓尼茨也点头:“我们已经递交了辞呈,最多再待三天,就得启程回国。”
李宇轩沉默了。他知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隆美尔他们能来帮自己这么久,已经是天大的情分。他望着这三位异国好友,想起这两年一起练兵、一起制定战术、一起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日子,心里五味杂陈。
好吧。他最终点了点头,努力挤出笑容,“什么时候回去?我让人准备船票,亲自送你们。”
三天后,从金陵港出发。隆美尔拍了拍他的肩膀,“别送了,战场才是你该待的地方。我们走了,你的部队也能独当一面了。”
古德里安把一本厚厚的战术笔记递过来:这是我整理的快速突击战术要点,结合了你们华夏战场的地形特点,或许对你有用。
邓尼茨也拿出一张海图:这是我标注的长江中下游防御要点,将来若是有海军作战,或许能用上。
李宇轩接过这些东西,只觉得手里沉甸甸的。他立正站好,对着三人郑重地敬了个军礼:“多谢。”
隆美尔三人也回了个标准的德国军礼,异口同声道:“保重。”
等他们走后,指挥部里安静下来。黄维看着李宇轩的背影,犹豫着开口:“师长,三位团长走了,咱们……”
没事。李宇轩转过身,脸上已经恢复了镇定,他们教的东西,我们都学会了;这支部队的骨头,也已经练硬了。没有他们,我们照样能打仗。
他走到地图前,手指重重地敲在江北的位置:“原地待命可以,但不能真的歇着。传我命令,让各团抓紧整训,尤其是新兵,必须把基础战术练扎实。另外,派侦察连过江,摸清孙传方残部的动向,随时汇报。”
是,师长!
军官们散去后,李宇轩独自站在地图前,望着东北的方向出神。他知道蒋锐元让他原地待命,绝不仅仅是为了休整——而是那“更重要的事”唉,那年我双手插兜,却不知世间人心。
三日后港口,咸涩的海风卷起军旗。李宇轩望着渐渐缩成黑点的邮轮,忽然想起去年在大营,隆美尔手把手教新兵操作迫击炮的清晨。他保持军礼的姿势直至夕阳西沉,仿佛在送别一个时代。
返回城时已是深夜,他独自登上钟山。山脚下新建的防御工事如盘踞的巨兽,江对岸还有未熄的战火。蒋锐元那句“更重要的事”在耳畔回响,他忽然明白——革命的枪膛里,最危险的从来不是正面的子弹。
但当他抚过腰间配枪,触到温热的红穗时,目光重新变得锐利。
前路或许孤单,但他别无选择,只能握紧拳头,继续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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