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风雪中的新年

“我已经安排好了，三天后咱们去越州，我还借到了场里那辆吉普，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来回三天就够了。”吃饭时王笠告诉了陆雨三天后就去越州专区医院。

林场最好的车就是一辆吉普，一般人都是没资格用的，不过王笠现在是林场的财神爷，这点小要求领导还是会满足的。

至于工作时间去干私事，谁家不会遇到个急事，倒也不至于上纲上线。

一听到要去越州市，还能坐吉普车，浩浩非常兴奋，虽然他也知道是去给自己治病，但小孩子没那么多心思。

有了昨夜的亲密接触，陆雨和王笠的关系有明显的变化，两人举止明显更亲密了，现在似乎就真的只隔了一层窗户纸。

王笠会有一段很忙碌的时间，因为给那些老板吹的太凶了，大班台的品质必须再提高，所以这段时间他亲自严选木材，又和木匠老师们重新绘制图纸，并且还对大班台的一些功能做了调整，让其更符合现代办公。

这件事现在是林场的大事，虽然临近春节了，但职工们都很上心，倒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三天时间很快过去，王笠带着陆雨和浩浩上了吉普车，这个时期这种车都是有专职司机的，司机姓罗，是部队专业的。

他们早上出发，晚上才到越州，在招待所开了两间房，王笠和罗师傅一间，陆雨带着浩浩。

长途颠簸让浩浩有些吃不消，早早的就睡下，第二天一早王笠和陆雨就带着浩浩来到专区医院。

挂号看病都很顺利，王笠才简单的说了一下情况，医生就让他们去做了两个检查，等拿到检查已经是下午，好在还赶在医生下班前。

看着检查报告，医生的眉头都皱了起来，接下来的话也让王笠和陆雨心沉到了谷底。

“你们做父母要有个心里准备，这是典型的先天性心脏病，说句很残忍的，但又是实话，不管是国内国外，想要治好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王笠和陆雨脸色都异常难看，这就好比阎王爷站你面前，告诉你该准备亲人后世了。

“一点希望都没有吗？”陆雨还带着最后一点希望问道。

医生沉默了一下，而后问了句：“方便问一下你们的工作吗？”

“我是国营林场的干部，孩子的妈妈在派出所工作，我们每月大约有一百七八的工资。”王笠大概明白医生想说什么，便如实说明情况，他没有解释自己和陆雨不是夫妻，因为这并不重要。

老实说在这个时候王笠和陆雨都有工作，而且工资还不低，已经属于非常高收入的人群。

但接下来医生的话直接打灭了陆雨最后一点希望。

“这种病虽然存在可治疗的情况，但哪怕最乐观也是需要高昂费用的，你们至少需要去江州或者京城，并且要数万块治疗费用，你们的家庭能不能承担，需要你们自己衡量。”

向医生道了谢，王笠拉着陆雨失魂落魄的离开，浩浩并不知道这些情况，还在耍着玩具。

不过浩浩还是从王笠和陆雨的只言片语中知道了一些事，他猜到了自己应该是得了一种叫心脏病的病。

于是很天真的问道：“妈妈，心脏病是什么病？我是不是会死？”

小孩子完全没有弯弯绕绕，问的都是那么直接。

陆雨抿着嘴，眼中泪花翻涌，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当然也没办法回答。

此刻只能王笠来接话，他强装出笑容说道：“就是心脏得了感冒，只要注意保暖，不调皮不剧烈运动，过一段时间就好了，等过完年浩浩就能回学校了。”

王笠的话还是很管用，因为浩浩非常信任他，于是立马向陆雨保证，自己绝对不调皮，会听妈妈的话。

陆雨别过头，眼泪已经夺眶而出，王笠见状拉过浩浩，指着别的地方分散注意。

晚上还是住在招待所，等浩浩睡下后，陆雨主动找到王笠，两人来到楼下的花园，坐在冰冷的花台上。

“王笠，到此为止吧，或许这就是命，我想好好陪浩浩走完最后一段时光，你已经为我们做的够多了。”陆雨主动开口，她选择了放弃。

其实王笠也一直在思考，他还可以向家里求助，但是数万块又不是小数目，王胜利不贪不腐，他们家也拿不出这么多钱，何况这还只是争取那微乎其微的成功可能。

“是啊，命运半点不由人......那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就让浩浩开心的过每一天吧。”王笠的决断也很快，有些事的确不是他现在的能力可以解决的。

不过从这一刻开始，王笠心中已经埋下一颗种子，他想要做到将来群众都能看得起病，不会因为高额的治疗费用，而放弃活下去的希望。

这一夜两人在楼下坐了很久，心情是沉重的，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又如释重负了。

回去的路上王笠想着办法的逗浩浩，一路上车里都是欢声笑语，只是陆雨的眼底时常露出黯然之色，浩浩毕竟是她养了六年的孩子。

王笠一直很忙碌，但自从回到林场后，他都尽可能的多抽时间陪浩浩，每天晚上会给浩浩讲一些故事，让他更多的了解这个世界。

时间很快就到了春节，前几年王笠都是和高育良一起过，两人就是聊聊历史政治地理人文，但今年不同了，他会和陆雨浩浩一起过，说实话除了没有名份，怎么看他们就是一家人。

对陆雨和浩浩来说，这个春节也是特别的，终于有个家的样子了。

在农历二十九这天，王笠打了几个电话，有打给家里的，林婉这个妈也是干脆，竟然直接问王笠和陆雨发展到哪一步了。

王笠还专门给高育良打去了电话，他还主动问了高育良和吴慧芬什么时候举行婚礼。

高育良告诉王笠，他正在争取副教授职称，计划是成为副教授后和吴慧芬结婚。

王笠知道高育良这个人是很好面子的，他不想被人说自己是靠老婆靠岳父，对此王笠还是很支持的，男人自然是能理解男人的。

终于新的一年到来，这一天下着大雪，王笠陆雨还有浩浩在院子里堆了雪人，因为浩浩身子越来虚弱，倒是没在外面玩太久。

屋子里很暖和，王笠提前准备了丰盛的年货，这一天他都在楼下，甚至到了晚上，王笠都迟迟没有上楼。

因为浩浩说希望王笠能陪他睡觉，王笠没有答应，因为这里只有一张床，但他答应等浩浩睡着了再离开。

“赶快闭上眼睛，你睡了王叔叔才好回去睡觉。”陆雨有些看不下去了，她虽然也希望这样的时光能一直持续下去，但也心疼王笠没休息好。

“那再给我讲个故事呗。”浩浩撒娇的说道，说完嘴巴还虚张了两下。

陆雨已经看到浩浩今天做这样的动作好几次了，她有些埋怨的说道：“这孩子今天怎么了？有话就说出来，不出声是干什么？”

然而王笠却是别过头，他的眼眶微微有些湿润，因为他早就看出来了，浩浩张嘴那两下，是在无声的喊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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