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月租一千的办公室
硅谷之心大厦，光听名字，万居易脑补的是一栋充满未来感和科技感的玻璃幕墙建筑。
然而，当快车司机把他放在目的地时，他看着眼前这栋楼，心里凉了半截。
这栋楼…怎么说呢，不能说破，但跟硅谷之心这几个字，实在是没什么关系。
它就是一栋普普通通的写字楼，大概有二十层高，外墙的瓷砖是那种十几年前流行的土黄色，缝隙里还能看到些许黑色的污渍。
楼下大厅倒是还算干净明亮，只是装修风格停留在上个世纪，硕大的水晶吊灯积了些灰，前台后面硅谷之心四个金色大字，也显得有些年头了。
“果然，一千块的租金，不能要求太多”万居易在心里安慰自己。
至少，它不是居民楼，也不是那种看起来像随时要倒闭的破旧商厦。
在高新区这片寸土寸金的地方，这已经算是不错了。
他走进大厅，按照电话里的指示，找到了位于三楼的招商部。
接待他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孩，穿着职业套装，画着精致的淡妆，看起来很干练。
“万先生，您好，我是这里的客户经理，我叫文悦。”女孩笑着递过来一张名片。
“你好，文经理。”万居易接过名片，扫了一眼，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不管怎么说，这流程看起来还挺正规的。
“我带您看一下我们的办公环境吧。”文悦很热情，领着万居易走出了招商部。
三楼一整层，都被打造成了所谓的共享办公空间。
一出电梯，就能看到一个宽敞的公共区域，摆放着几组彩色的沙发和造型奇特的桌椅，旁边还有一个开放式的吧台，上面放着咖啡机和一些零食。
“这边是我们的公共休闲区和洽谈区，入驻我们这里的企业都可以免费使用，咖啡和茶水也是免费续杯的。”
文悦介绍道。
万居易点了点头，心里默默给这个公共区域打了个高分。
装修虽然算不上顶级奢华，但胜在年轻时尚，色彩搭配也很大胆，很符合互联网公司的调性。
以后有客户来，约在这里见面，绝对不丢人。
“我们的会议室需要提前预约，按小时收费，不过对于我们的入驻客户，每个月有10个小时的免费使用时长”
文悦指着不远处几个大小不一的玻璃房间说。
“这个好”
万居易心想，这又省了一笔钱。
穿过公共区域，后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两边是一间间大小不一的独立办公室，大部分都是玻璃隔断，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面的人在工作。
万居易粗略扫了一眼，发现大部分办公室里都坐着人，而且基本都是些年轻人，一个个对着电脑，神情专注。有的办公室门口还挂着XX科技，XX传媒这样的小牌子。
整个空间里，除了键盘的敲击声，几乎没有别的杂音，充满了创业的氛围。
“万先生，您看的那个15平的办公室在这”
文悦领着他走到了走廊的尽头，打开了其中一扇门。
房间确实不大，一眼就能望到头，里面只放着两张办公桌和两把椅子，除此以外，就只剩下一小块供人转身的空地。
窗户倒是有，不过对着的是另一栋楼的墙壁，没什么风景可言。
“虽然小了点，但是租金便宜啊，一个月只要一千块，水电网全包，而且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您拎包就能办公”
文悦笑着说。
万居易心里快速盘算着。
这个办公室，确实是硬伤，太小，太简陋了。
但转念一想，他的公司，需要员工吗？
不需要。
他的客户，需要来他办公室打卡吗？
也不需要。
这个办公室对他来说，最大的作用就是一个地址，一个可以用来注册公司、挂牌、收发快递的地方。
偶尔自己过来，也有个落脚点。
真正需要用来撑场面的，是外面的公共区域和会议室。
而那些，是免费的。
这么一想，这一千块钱，简直是血赚！
“行，我觉得可以”
万居易当机立断，
“就这间了”
文悦显然没想到他这么爽快，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好的，万先生果然有魄力！那我们现在就去办手续？”
“可以，押一付三是吧？”
“是的，押金一千，三个月租金三千，一共是四千块”
万居易跟着文悦回到招商部，签合同，刷卡，一气呵成。
当POS机吐出签购单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
两万多的存款，瞬间少了四千。
但同时，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也涌上心头。
从今天起，他万居易，也是有自己办公室的人了！
虽然这个办公室只有15平米，还是租的。
“万先生，这是您的门禁卡和钥匙，公司的门牌我们会尽快帮您制作好，您公司叫什么名字？”
文悦把一串钥匙和一张卡片递给他。
“好”
万居易挺了挺胸膛，用一种沉稳而有力的声音说道，
“斑尚庄珈有限公司”
“斑尚庄珈？”
文悦在纸上记下这四个字，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万先生，您这公司名字，真好听，听起来特别有格调”
万居易心中一阵暗爽，脸上却不动声色，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还行”
办完所有手续，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拿着钥匙，重新回到了自己那个15平米的小办公室。
他关上门，把整个空间的喧嚣隔绝在外。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空调出风口轻微的“嗡嗡”声。
他走到办公桌前，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光滑的桌面。
这里，就是他事业的起点。
一个听起来无比荒诞，甚至有点疯狂的事业。
他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不知道这个假装上班的公司能开多久，不知道会不会有客户上门，更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赔得血本无归。
但这一刻，他心里没有了迷茫和恐惧。
被开除的怨气还有对未来的焦虑和对现实的无力感，仿佛都在签下租房合同的那一刻，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剩下的，只有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和对未来的无限期待。
他拉开椅子，坐了下来，身体深深地陷进柔软的靠背里。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备忘录，开始思考创业计划的第三步。
产品设计。
也就是，他的职位该如何定价。
这才是整个商业模式的核心，是决定他能不能赚到钱，是吃肉还是喝粥的关键。
他必须制定一个看起来既专业又诱人，还能让他利润最大化的价格体系。
“首先，得分级。”万居易在备忘录里打下第一行字。
“基础岗：普通职员和专员。这类岗位听起来普通，适合那些只想有个班上，不想太引人注目的客户。收费不能太高，得让他们觉得划算”
“一个月收个八千块？”他试探性地打下这个数字。
这个价格，正好对应了他在酒吧里听到的那个富二代他爸给的工资。
对于普通人来说很高，但对于他的目标客户来说，可能就是一顿饭钱，或者一件衣服钱。
用这点小钱，换来耳根清净，他们应该会很乐意。
“进阶岗：主管和经理。这类岗位适合那些有点追求，想在朋友或者家人面前更有面子的客户，收费自然要高一个档次”
“经理级别…一个月收个一万五？”
万居易想了想，又把一万五删掉，改成了两万。
都当上经理了，身价自然不一样。
“最高阶的，就是总监和副总裁这种级别了”
万居易的眼神亮了起来，打字的手指都有些兴奋。
“这个级别，就不是简单的假装上班了，这得提供定制化服务，比如，我可以帮他们印制看起来非常牛逼的名片，甚至可以根据他们的人设，帮他们打造一个不存在的业务部门”
“比如，客户喜欢玩游戏，那就成立个电竞事业部，让他当总监；客户喜欢画画，那就成立个艺术事业部，他们还能名正言顺的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这种超级VIP服务，收费必须体现出它的价值！”
“总监级，月费，三万”
万居易敲下这个数字，自己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个月三万，一年就是三十六万！
这哪里是假装上班，这简直是在印钞票啊！
他看着备忘录上这套初步成型的价格体系，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一个大胆且完整，甚至可以说是天衣无缝的商业计划，已经在他的脑海中构建完成。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而这股东风，就是客户。
他深吸一口气，在备忘录的最后，打下了第四步计划的标题。
推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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