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公子哥原来也没那么好糊弄
第二天上午九点五十，万居易已经坐在了硅谷之心最大的会议室里。
他特意穿上了自己唯一一套像样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会议室的长条桌上，摆着两瓶崭新的矿泉水，他的笔记本电脑开着机，屏幕上显示着他精心制作的公司介绍PPT。
一切都准备就绪，只等客户的到来。
万居易看了一眼手表，距离十点还有十分钟。
他拿出手机，再次点开了那个名叫A Zhao的微信朋友圈。
还是那条“1982年的拉菲，也就那么回事”
万居易撇了撇嘴，心里暗自吐槽：装，接着装。
但吐槽归吐槽，他还是默默地把拉菲这个词记在了心里。客户的兴趣是红酒，这是一个重要的突破口。
虽然他对红酒一窍不通，只知道贵的就好喝，但至少可以假装自己也略懂一二。
他打开浏览器，开始紧急补课。
“拉菲是哪个国家的？”
“红酒分几种？”
“如何优雅地品尝红酒？”
一条条搜索下来，各种产区、年份、葡萄品种、单宁、酸度之类的专业名词，看得他头昏脑涨。
“算了，说多错多，待会儿还是多听少说，主打一个高深莫测”
万居易果断放弃了速成专家的想法。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很快就到了十点整。
客户没有来。
万居易的心开始有点悬，不会被放鸽子了吧？
他强忍住打电话催促的冲动，继续刷新着手机里的红酒知识。
十点十分，客户还是没有来。
万居易有点坐不住了，他站起身，在会议室里来回踱步。
难道是自己昨天那套装逼过度的自动回复，把人给吓跑了？还是对方只是心血来潮，发完邮件就忘了？
各种不好的猜测在他脑中盘旋，就在他耐心快要耗尽，准备打电话过去问问情况时，会议室的门被敲响了。
“请进”
万居易立刻站直身体，整理了一下西装领带，脸上挂上了最职业的微笑。
门被推开，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万居易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了对方身上。
很年轻，看起来也就二十四五岁的样子，个子很高，目测有一米八五以上，身材偏瘦，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和一条破洞牛仔裤，脚上踩着一双限量版的运动鞋。
他的头发染成了时髦的亚麻色，脸上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皮肤很白，长相斯文俊秀，但眉宇间却透着一股掩饰不住的桀骜和不耐烦。
“你好，万总是吗？我叫赵伟”
年轻人推了推眼镜，语气很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赵先生，你好，我是万居易”
万居易立刻伸出手，和对方握了握。
赵伟的手很凉，只是轻轻地和他碰了一下就收了回去。
“不好意思，路上有点堵车，来晚了”
赵伟随口解释了一句，然后自顾自地拉开椅子坐了下来，目光开始漫不经心地打量着这间会议室。
“没关系，我也刚到”
万居易微笑着说道，心里却在疯狂吐槽，
堵车？你从你家床上堵到这儿的吧！但他脸上依旧保持着沉稳和从容。
“赵先生，喝水”
他把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推到赵伟面前。
“谢谢”
赵伟点了点头，却没有动那瓶水，他的目光在会议室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万居易的笔记本电脑上。
“斑尚庄珈？”
他念出了PPT上的公司名字，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名字倒是不错，听起来像个卖红酒的”
万居易心里咯噔一下。
这家伙，不好糊弄！
第一句话就点到了红酒，这到底是巧合，还是在试探自己？
“赵先生对红酒有研究？”
万居易不动声色地反问，把问题抛了回去。
“谈不上研究，随便喝喝而已”
赵伟说得很谦虚，但那副表情，分明写着我就是专家。
他靠在椅背上，双臂环抱在胸前，摆出了一副审视的姿态。
“万总，咱们也别绕圈子了，我在抖影上看了你的视频，也给你发了邮件，我就想知道，你这个公司，到底能为我提供什么？”
来了，正题来了。
万居易深吸一口气，他知道，接下来的每一句话，都将决定这次谈判的成败。
他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操控鼠标，将PPT翻到了下一页。
“赵先生，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
万居易的目光直视着赵伟，语气沉稳而有力，
“在你看来，一份工作的本质是什么？”
赵伟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万居易会反问他。
他皱了皱眉，似乎在思考这个问题。
“赚钱？实现自我价值？”
他的回答有些不确定。
“没错”
万居易点了点头，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工作是谋生的手段，是实现社会价值的途径，但是”
他话锋一转，
“对于少数人来说，比如像赵先生您这样，已经实现了财富自由的人来说，工作的意义，就完全不同了”
这记不轻不重的马屁，让赵伟脸上的不耐烦稍稍缓和了一些。
“对于你们来说，工作，更多的是一种身份，一个标签，一个用来应对社交和家庭，乃至自我认知的工具”
万居易的声音富有磁性，充满了蛊惑力。
“我们斑尚庄珈，做的就是这样一件事，我们不提供传统意义上的工作，我们只为客户量身打造他们所需要的身份”
赵伟的身体微微前倾，脸上的表情从漫不经心，开始变得有些专注。
“继续说”
“举个例子”
万居易的思路越来越清晰，
“您在邮件里提到，您对家族的地产业务不感兴趣，但又面临着压力，这说明，您需要一个工作的身份，来让家人放心，让您自己获得清净”
“同时，您也提到了您的兴趣是红酒，这说明，您渴望的，不是一份随便什么样的工作，而是一个能与您的兴趣相结合，让您觉得有意思的身份”
“所以，我们能为您提供的，就是这样一个独一无二的身份”
万居易操控鼠标，PPT翻到了最后一页。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精心设计的职位名称。
【斑尚庄珈有限公司 - 红酒类贸易与投资部 - 首席品鉴官兼总监】
看到这个头衔，赵伟的眼睛瞬间亮了。
首席品鉴官？总监？
这个头衔，听起来既专业，又高级，还完美地契合了他的兴趣。
比他爸非要塞给他的那个什么地产集团项目部副经理的头衔，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这个职位，具体是做什么的？”
赵伟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好奇和期待。
“什么都不用做”
万居易微微一笑，说出了最核心的答案。
“或者说，您只需要继续做您现在正在做的事情，品尝红酒，研究红酒，享受红酒带来的乐趣，这些，就是您的工作内容”
“我们会为您提供全套的身份证明，包括但不限于印有您专属头衔的公司名片、随时可以接通并证明您身份的公司前台电话以及一个看起来非常专业的公司网站和邮箱”
“您可以告诉您的家人，您正在一家新兴的投资公司，负责开拓高端红酒贸易市场，这是一个非常有前景，并且能发挥您专业特长的领域，我相信，他们听了之后，只会为您感到骄傲，而不会再用那些他们不懂的地产业务来烦您”
万居易的每一句话，都精准地打在了赵伟的痛点上。
这不就是他梦寐以求的状态吗？
赵伟的心彻底动摇了。
他看着PPT上那个首席品鉴官兼总监的头衔，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以后在家族聚会上，云淡风轻地拿出名片，堵住所有亲戚嘴的场景。
“听起来有点意思”
他端起桌上的矿泉水，拧开喝了一口，来掩饰自己的内心波动。
“那么，代价呢？”
赵伟抬起头，重新恢复了那副冷静的样子，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么有意思的服务，价格肯定不便宜。
万居易笑了。
当客户开始主动问价的时候，这单生意，就已经成了百分之八十。
“为了匹配您总监级的尊贵身份，我们为您提供的是最高等级的VIP定制服务”
他顿了顿，伸出了三根手指。
“每个月的服务费，是这个数”
赵伟看着他的手势，推了推眼镜。
“三千？”
万居易摇了摇头。
“三万”
他说出这个数字的时候，心都在颤抖，但脸上却是一副这个价格很公道的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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